你可以爱我吗(你可以爱我吗)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350更新:2022-08-23 21:48:51

1

凉意说:

不会喔。

2

五月的黄昏,行道树的影子拉的老长,气温却还一如燥热。凉意在夜店门口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啪”地一声坐在了满是机油气味的座椅上。

她望着窗外,仿佛只要飞驰而过的梧桐树在,眼泪就不会从脸颊滑落。可是泪水,或许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诗人聂鲁达说:“凡不是就着泪水吃过面包的人是不懂得人生之味的人。”她是双鱼座,她接受这真相,又不断制造兴奋的假象。

经过一所高职学校时,一色校服的离校学生正兴奋地举手阔谈。凉意盯着多看了一会,曾经,她的脸上也有和他们一样的蓬勃朝气,弹笑风笙,无所顾忌。

她想终究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为今天的她,只是她稍微早了一步。

车内的收音机播放着女主播婉柔的语音,是听众点播的一首《如风》,粤语轻奏。“来又如风,离又如风,或世事通通不过是一场梦……”就好像她看到的那一切温柔,她宁愿最后的最后,他没有对她笑。

3

凉意认识腕生的时候,是在一次聚会上。二十人的大圆桌,被李丽强按在椅子上。她满脸厌恶的嘟囔,“若不是你答应要给我换一下班,我才不会跟你出来。”

腕生在其中,穿着浅蓝色的外套,在玩起“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不幸被命中。于是,他端着一杯杰克丹尼走到郁闷的凉意面前。

凉意带着不悦的表情瞪着浓黑的眼睛看着腕生,他说一杯酒换一首词,你看如何?

他的那边,角落里的男生开始不屑。

凉意接过麦芽色的透明液体,站起身抬手倒进自己的嘴里,即可被呛得咳嗽起来。腕生哈哈笑了,微微前倾拂在凉意耳边,“就说你会喝。”

那一晚,她没再喝第二杯。

而她竟很快又见到他,是一个寻常的放了学的下午。路菡挽着她的手臂走出校门外,说约了喜欢的男生一起吃饭,他们是在校外认识。校门外穿着纯白T恤站在一辆黑色越野车的旁的男孩朝他们挥起了手,“路菡,这里。”

凉意顺着声音看过去,清瘦干净的男孩,腕生,她一眼便认出他来。

他们在校门外的串串火锅店里坐定,路菡拿了一点肉食就直奔后间的洗手间而去。

腕生看着凉意说:“我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见你。”

“你怎么知道?”

“手绳。你在学校旁的图书馆借了一本《任然》,编号是927的手绳。”腕生用眼神指了指她的手腕处,“你在夜店上班的事情多少人知道?”

“和你有关么?”凉意把茶壶里冒着白汽的滚烫茶水倒进手边的杯子里,端起来晃了晃,而后全部倾入对面腕生的杯子里。

路菡再回来的时候,两人都不再说话。凉意埋头吃自己面前的炒饭,任旁边两个人聊着关于他们的语言。

凉意默默听着,想起了和顾黎唐一起的时候。

两年前,顾黎唐捧着十一支蓝色妖姬站在凉意面前:“我喜欢你。”

于是那个未尝预料的清晨,她收到了人生的第一束花,而后每天收到了粉色的礼物。

那些时候,凉意就像一个小女孩,如同迷陷在他的一条不归路一般,全心全意,百无禁忌。他打架,她包扎;他欠钱,她借钱了还;他给她买布丁她就能高兴一整晚。而这个她其实不了解的世界就是这样,慵懒自庸,她站在顾黎唐身边,就是自动选择与另一些人为敌——比如父母。于是渐渐,被丢了自己,在空旷的街头骑着自行车而后饿的满目疮痍哈哈大笑。

半年前,顾黎唐去了广州,剪了头发,穿上白衬衫,站在校门口,说:“对你不起。”

凉意删了信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此后,再无任何联系。

4

路菡回去上晚自习,于是腕生与凉意同路离开。铅灰色的傍晚,还未初上的华灯,在这个城市洗净铅华的时刻,腕生忽而停下脚步,说:“我送你去。”说着打开了车门。

凉意看了看他坦然的眼睛,轻轻抬起了脚。

车停在了夜店门口,她打开车门与他告别,把自己那份饭钱塞进他口袋。

腕生没有推迟,看着她消失在了视野里。

凉意在换衣间迅速换了一身职业装,从书包里倒出劣质化妆品开始涂抹。她想有朝一日她的皮肤一定会在一阵风后迅速地老去,仿佛能够想象出那画面,就好像被吹皱的一池春水。

“嘿,挺妖艳的嘛,怎么做收银?”前台的客人冒着醉意的手指点着她的桃花眼。

凉意没有理会,专心操作面前的电脑。

“一双天生的桃花眼。”伊洛盯着她的脸颊,遗憾的摇摇头。

一切都是意外,她就在这一个又一个意外中付清外债。比如,三个小时之后,她就在洗手间把客人强行灌进的酒统统吐出来然后胡乱洗了脸回到前台继续拨弄着计算器。

凌晨两点下班后走出夜店,看见腕生端着还在冒热气的烧仙草倚着越野车等在梧桐树下。

凉意接过纸杯,喝了一口,皱起眉头。

“你是不是喝酒了?”

凉意点点头,腕生便从她手里拿过杯子,领她去旁边还在热闹的大排档,要了一碗牛肉面。

“你一晚上都在这?”

“嗯。”

“不用回家?”

“我和朋友在这附近吃饭。”

凉意“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什么,埋头吃起面来。以前,她与顾黎唐分开后,因巨额负债,便找到了这份晚班收银的工作,债主打着威逼她父母的利剑,她答应了颖姐的请求,省着晚饭钱一杯一杯的灌着酒,因而每天忍着胃绞痛缓慢而艰难地回家。那个瞬间,她想,就这样沉沉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而这个晚上,她带着被食物和热饮填塞的胃回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蜷缩床上的时候,心仿佛也是一样平缓而温热的。

打开闹钟,闭上眼睛,想起夜风里腕生开车载她在寂静的夜晚公路上,梧桐树茂盛的气味在夜里悄然蔓延,他说,“凉意,我早就认识你。”

他记得和朋友去MORE 夜店的时候,他的堂哥正在应聘一个坚瘦的女孩,穿着一身保守的白衬衣牛仔裤,没有耳环没有手镯,素面朝天,“我可以做服务生吗?”

他留心过,随口在堂哥面前提了一句,“不是有个小女孩应聘么?”

“只做服务员,好像是家境不怎么样,还是个学生。让她去阿颖那了,她那差个前台。”

之后在那天聚会上他一眼便认出了她来,纵然举止浮夸,但依旧眉眼如坚。

5

一日最后一节课,在老师宣布放学后,她坚定的在微信的班主任对话框里按了发送键,“李老师,我不考了。”在这种公然的大展身手的对战中突然放弃,她当然知道老师会长篇论语的说与她听。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即使她善于文字书法,面临自己在外的负债她根本无心静下来好好的拼搏高考。

在认识顾黎唐后,父母就一再埋怨自己的痴傻,除去学费他们不再唠叨。直致顾黎唐的离开,她才知父母曾背着自己佝偻背腰的还债。

她觉得自己悲哀,无奈如何去埋头图书馆,她无法真正地舒心。有些晚自习的时候望着夜空的明月,她都痛恨自己,恨得理所应当。

她背着沉甸甸的行囊,而后再掉转头去背起这个家。

路菡抱着一沓厚厚的书本忽而说:“我从小就喜欢他,他是我哥哥的同学,那天他来我家找哥哥玩,阳光下被晕染的黑发在发光,干净又好看。凉意,我要快快毕业,然后去他的公司上班,一起未来。”

凉意迈出的右脚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胃骤然紧缩了一下,微微地纠结,轻轻“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她推说自己不舒服,提前离开了夜店。细被遗忘的莹白从稀疏的梧桐树叶里漏了出来,凉意摇头晃脑地理了理头发,完全是一个刚刚下了自习的普通学生。对面的饭馆依旧遗落了一地的暖黄光线。

她一眼就看到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而后透过明亮的玻璃看到男孩坐在一群人中间盯着手机不假思绪。

“下班了,我来接你。”是腕生发来的微信。

这一瞬间,她心里的喧嚣全部骤然退去,而她自己仿佛也于他拉开了空洞而遥远的距离。她不懂得的事情有很多,最明白的事情就是无常。若有开始,就有结束,如此简单,又是何必。她看着他,节节倒退,甚或节节败退,几乎退进身后凄惶的夜。

腕生猛然抬头,看见路边的女孩,楞了一下,连忙起身推门而出,接过她的背包,她说,“今天不饿,直接送我回家吧。”

那一晚,她尝试了很多方法没有睡着,于是索性让自己更清晰,用冷水洗了脸,枯坐在床上。拿出枕边书《李清照词传》,腕生说过,“半世烟雨,半世桃花。”她想了想又放回去。光脚踩过早已陈旧的木质地板,拉开猩红色窗帘,为什么别人都能看到未来,我却从来不知道明天,究竟在哪里。

于是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踏上了回乡镇的班车。

6

她请了一周的假,现在回来。图书馆的吊兰和绿萝还是走时摆放的样子,依旧有一群学生认真的坐在阅读区轻声翻阅。凉意微笑着经过他们身边,一样的淑雅稚气。

馆长办公室的宽阔窗户正对着向日葵园,枯萎的花杆成片成片向着同样方向倒伏下去,在阳光下变成焦灼的尸体。就好像她奋力地朝着烈日寻走,也抵不过被混乱的伤痕,她还是不会笑。

她辞职了,亦不再联系那些同窗的密友。

那晚,情绪极坏的凉意一晚上喝掉了许多酒,而伊洛似乎有意灌她,下了班拿色子找她摇,她便和她赌起来,声音越高,酒也喝越多,却停不下来。

伊洛抬手去捏她下巴,“你究竟有多少量?”

她略微吃力地甩开他的手,只是摇头,不说话,她觉得身体和意识仿佛隔了什么,渐渐分离,失去控制。

伊洛慢慢靠近她,找出一根MORE给她点着,“来一根?”

凉意依旧摇头拒绝,伊洛猛地抱起她来扛在肩上,“我告诉过你,等着我。”

凉意已经不清醒,酒精几乎要把她全部烧成灰烬一般,但是模糊里她看见腕生冲进来,听见各种尖锐刺耳的声音,听见混乱的脚步和喊叫,听见女孩的尖叫,听见……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仿佛在下落,不断下落,空空茫茫。她忘记她要找什么了,她拼命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开始恸哭,眼泪冲开了双眼,那已经是早晨的阳光。

7

她在医院里醒来,一眼就看见了一旁的腕生和路菡。

凉意在斗殴里多处受伤,没有更严重是因为路菡报了警。她在与腕生说了凉意辍学的事情后,推拖了约定好的饭局,开车便离开了,于是,她做了这俗气的决定,跟踪。

在路菡追着腕生出去换药时,凉意冷静地拔掉手上的输液针,掀开被子,踩上鞋子跑了出去。

“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

“你怎么保证?你如果能保证,他就不会差点被打没命了。”路菡带着略微有些复杂的心情站在墙角。

“我不会再见他,绝对。”凉意说完,却没有再停留一下,径直出了医院。正午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把这庸碌的城市照亮到苍白而寂静。她坐在路边石台上,翻出袖口,浅蓝色的手链仍写着927,不觉皱了皱眉,用力塞进衣袖里,愣了一下,开始放轻手力,万幸。

曾经,她因好奇问李丽,为什么天下兴事,感情唯责。她说因为心里太在乎了,没有了自我。这一瞬间,凉意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有关喜欢的选择或许真的是彻头彻尾的错了。

于是,她消失了。

因而她也看不见每天等着路边的腕生,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眼角还留着淤青,对于这样好看的男孩子真是致命伤。。可是路菡每次放学都约他,都觉得他狼狈的样子依旧好看。

终于在吃饭的时候,她同他开口说起她:“我看到你拼命打那个男人,觉得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怎么吃惊。可是腕生,你是有多喜欢她能去用你文静的样子去送命!”她忽而觉得有些委屈。

腕生只是笑,笑容之下分明是放不下的一颗心。他想她一定是在躲避他,在完成她对自己的承诺。

而这承诺完成得惊天动地,沸沸腾腾。

在凉意消失一个月后,她回到夜店,在三楼的咖啡厅,一束浅色绸带扎在脑后的黑发;棕绿色的春衫,镶着白花边的翻颈;墨绿色的裤子,两条裤丝似刀削一样;乳白色的高跟鞋,自信且温柔的谈吐款款而道。

“颖总,这次广告宣传的力度将会大大影响整个R 市。”凉意起身收拾桌面的文件。

“凉意,没想到你还会这样优秀,早知道就不仅仅让你做卖酒妹了。”

“颖总真会说笑。”

流离浮生,可能一生都无法逃得出生活的动荡。可是,她守了承诺,在腕生完全无视电梯口熙攘人群的唏嘘紧紧抱住她,留路菡在一旁处境尴尬进退两难的时候,凉意贴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说过不再见你,我会做到。”

话音刚落,凉意便用力挣脱开来、了腕生,飞快跑向并不宽阔的马路对面的车站,被繁流的车辆带走。

他的脸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见伤口不留痕迹,否则,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凉意透过车窗,看人流与树干渐次后退,她想她该找一个不会打扰任何人的未来。

8

后来,凉意在办公室看杂志,看过这样烂俗的一句话,“抵不过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却觉内心丰盛地翻涌起来。

涌起的是在风大的城里跺着脚想念一个人的心情,似水流连,此间少年,她终究还是想念他,在她尚未习惯北方严冬的时候,在她途径天桥裹紧围巾停下脚步看雨雪中褶皱着融化的蜿蜒车灯时,她终究还是想念他。

她能做的,也仅仅是想念。

那些拼命赶地铁,披星戴月的夜晚,她总是于凌晨两点躺在床上关掉台灯,告诉自己,如果可能,她也要去他想去的那座古都,说一句你也在这里。

《余欢》里有一段:“爱有很多种,一种是你牵他的手,在街上、超市里走。你们睡觉、做饭。你们看电视给对方夹菜。你们在一起,就像驴子,转啊转,把时间磨成粉末。然后用粉末揉面,做包子饺子面条,吃下去心满意足。”

“还有一种爱,就像我对你这样,远远地,用一点微弱的想像,张望!给这暗下去的岁月,涂一抹口红!”凉意仰起头看着青灰色的天空。

不是晴天,也不是雨天,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阴天。

第一次遇见的那天晚上,腕生在凉意耳边说:“你可以爱我。”画面很好,灯光湛亮,周围喧嚣的声音,一掩而过,心脏微微跳动,凉意轻笑,附和,“不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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