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有天意最后结局(假如爱有天意大结局怎样的)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49更新:2022-08-23 22:00:56

监狱一到了冬天,就出奇的寒冷。

可是南溪不再需要熬过第三个冬天了,由于在监狱的良好表现,她被获得减刑,就在这个深秋可以出狱了。

她来监狱的时候,孑然一身。

可她走的时候,却带着很多很多的东西。有无数的素描图,小孩子的、大人的、一大一小牵着手的,有手编的蚂蚱、小鸟,剪纸剪下的皇冠、小男孩,还有用小木块一点点堆叠好的各种各样的模型,游轮、飞机,她不知道六岁的小男孩会喜欢什么,但她能准备什么,就拼尽一切去做给他。

哪怕明知道很难有机会再送给睿睿,她也习惯性地保存好。

离开监狱时,狱友都笑她痴傻,外面多得是小男孩喜欢的礼物,又是高高在上的江家少爷,未必会喜欢她折腾的这些东西。

南溪笑笑,固执地抱着离开。

站在冰冷的大铁门口,她遥遥的往后回望了一眼,六百多个岁月,六百多个夜晚,她还是出来了。

联想到了什么时,她眼底一片寒芒。

我不会放过你。

绝不。

……

一周后。

一辆低调的宾利停靠在小学对面,车门拉开,一个约莫六岁的小男孩从车内率先走下来,对着车里的人挥了挥手:“爸爸,我要去上学了,晚上记得来接我喔。”

坐在车内的男人低咳了两声,冲小男孩露出温柔的微笑:“在学校乖一点,别和其他小朋友打架。”

“嗯,我知道的,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喔,沈巍叔叔说你又不乖了。”小男孩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提醒。

男人低低的笑了笑:“好。”望着睿睿走进小学,江御庭却久久没有收回视线,随着小家伙逐渐长大,那双眼睛越来越像她了,就连发顶,也是两个漩,他记得她也是。

“江先生,南小姐一周之前就已经出狱了。”沈巍清了清嗓子,幽幽地提醒着:“她入狱前在银行放了一个保险柜留给南骏腾,但南骏腾没有用上,南小姐的生活应该不至于太拮据……”南瑜。

这个名字,真是好久没听到了。

“她会来找我的,一定会。”

……

午后,小朋友们在操场一起玩耍,踢着小圆球,睿睿虽然个子长得不快,可那力度和角度却格外刁钻,好几次都踢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不跟你玩了!”对面的小胖身体不如睿睿灵活,委屈地噘着嘴:“我今天没有吃饱,等明天吃饱了再和你踢……”

睿睿知道小胖临阵退缩了:“那我们明天再继续吧,你记得要吃饱喔。”

“哼。”小胖一股脑就跑远了。

睿睿将球放在地上,刚好有一阵风吹来,他一脚踢了出去就偏了角度,那球顺着青草坪不停地往外滑。

他赶紧去追,可爱的小鞋子啪嗒啪嗒踩在地面……

最终球停止了往前滑动,被一个女人捡了起来,睿睿追的呼吸不均,仰着巴掌大的稚嫩小脸,脆生生地喊:“漂亮阿姨,这是我的球,你可不可以还给我?”漂亮阿姨……

南溪驻足在原地,眼睛也舍不得挪开。

她缓慢俯下了身,那一张素净的稚嫩脸庞和记忆中的相差无几,短短两年而已,他的变化其实并没有很多,南溪捏着那球,动了动唇瓣,似想要喊他一句,可话到嘴边一切又都咽了回去。“漂亮阿姨,球是我爸爸买给我的。”睿睿固执地重申,扁着小嘴。

眼前这个阿姨长得很漂亮,乌黑的长发,琥珀色的眸子宛若闪烁的星尘,让小家伙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你爸爸,他对你好么?”南溪终于轻声开了口,在这样一个阳光还算灿烂的午后。声音很克制,生怕吓坏了小家伙。

小家伙怔怔的盯着她,眼底多了几分戒备:“你再不把球还给我,我要喊老师了。”

是啊,她在他眼底,只是一个陌生人。

去打量他的爸爸和家庭,他会警惕。

真好。不像她当初那么愚蠢。

南溪捧着那个圆球,轻轻递给他面前:“喏,我把球还给你,再叫我一句漂亮阿姨好么?”

睿睿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然后突然抱着她掌心的圆球,一股脑拔腿就跑,看上去是一双小短腿可那频率却超快,一个呼吸间的空隙,他就这么在南溪的视线里跑开了。南溪僵在了原地,哑然失笑。

一滴温热的水滴在手背上,她摸了摸,原来竟哭了。

苏倾倾中午途径小学,顺手将煲好的鸡汤端了过来,得知睿睿在操场和同学踢球,小小的个子运动细胞却很发达,常和老师说长大了要当运动员!

“睿睿,你妈妈来了。”小学老师轻声呼喊着。

睿睿原本还很灿烂的小脸在听到妈妈两个字时,瞬间垮下了小脸,变得无比拘谨,朝着休息室走去。

苏倾倾正在休息室内等他。

面对老师,她关切地询问着睿睿在学校的表现,十足十的好母亲,当老师一走,只剩下睿睿和苏倾倾时,苏倾倾再没了刚才的和颜悦色,起初她还没有嫁给江御庭的时候,还需要睿睿笼络人心。

如今她已经是风光无限的江太太,再加上睿睿随着年龄增长,那双眼睛越来越像南瑜,她就更加讨厌了。

要不是江御庭每天都会关心睿睿,她才懒得来送鸡汤……

“这是你爸让我送过来的鸡汤。”苏倾倾将保温桶推了过去,一脸不耐烦:“晚上回家,别忘了告诉你爸,我送过了。”

睿睿抿了抿好看的小嘴巴,走过来很费劲地拧开了盖子,从里面倒了一碗鸡汤。

“刚才我看到有个女人在跟你讲话,那是谁?”苏倾倾顺口询问着。

睿睿正在喝鸡汤,闻言立刻放下了碗,恭恭敬敬的回答:“就是一个漂亮阿姨,她捡了我的球,我说那是爸爸买给我的让她还给我,他却问我爸爸对我好不好,妈妈,她是你和爸爸的朋友么?”

苏倾倾闻言立刻眯紧了漆黑的眸。

南瑜好像出狱了……

“外面人贩子那么多,说不定是想跟你套近乎对你不利!以后遇到这个女人,立刻掉头就走,千万不要跟她说话,我才是你的妈妈,你要听我的话,知道么?”睿睿点了点脑瓜:“我知道了。”

“快点喝吧,喝完了我还要赶着去做SPA。”

睿睿长长的噢了一声,两排细密的睫毛微微抖动,掩饰眸中的失落。

爸爸对他很好,可是妈妈对他……

也许,就像老师说的,做人不能太贪心。南溪一连着十天都会在小学的操场围栏等着。

可是她再也没有遇到过睿睿。

就连学生的家长和老师看到都觉得奇怪,甚至还请了门卫来调查,防止她是想拐卖孩子的,南溪听后淡淡地解释自己只是来看望一位故人。老师见她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不轨之事,这才将她放了。

同样纠结的还有睿睿小朋友。

江御庭晚上接他去听音乐剧,小家伙的爱好很广泛,音乐、绘画、运动都无比喜欢,但老师却告诉他,最近小家伙午后不太爱去操场了。

颀长的男人牵着小小的睿睿,低哑磁性的嗓音溢出:“听说你最近不爱去踢球了?”

睿睿小爪爪捏着江御庭掌心的力度收紧了几分。

“嗯。”

“你不是很喜欢运动么,我送给你的那个球,也不许别人乱碰,怎么忽然就不喜欢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睿睿别开视线,嘴巴轻抿着。“和那位小胖发生争执了?”

“不是。”

“和同学比赛输了?”

“没有,我都是第一名的。”小家伙立刻义正言辞地反驳着,声音转瞬又低了下来:“我有看到一个漂亮阿姨,一直在盯着我看,爸爸,我感觉她很熟悉,却又肯定没有见过她,这是为什么?”江御庭胸腔忽而闷痛,原来,就算是两年不见,就算她缺失了他六年的成长。

他还是会认得她。

那股羁绊和血缘的联系,是割舍不掉的。

江御庭弯腰将儿子抱了起来,他坐在男人结实的臂膀处,他一下子就比其他人高了一个脑袋,视线看的也更远了,转而听到江御庭说:“如果还有以后,她会亲自告诉你这是为什么的。”

小家伙不太明白,捧着爸爸的脖颈,歪着脑袋不再问了。

下周二晚,江御庭受邀参加一场商业峰会,并发表演讲。

台下掌声雷动。

江御庭淡淡说完便阔步下了台,但不经意间,大厅的拐角处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他的步伐便顷刻间顿住,再也无法挪动,沈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名穿着及膝长裙的女孩手中托着高脚杯,正慢条斯理地细抿着红酒。

长发挽起,只留下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垂着,愈发衬托着她修长的天鹅颈,洁白细腻。

“南……南小姐?!”沈巍震慑,马上就要两年了,她从出狱之后下落一直不明,有人看到她在小少爷的学校附近,也有人看到她出入时尚大楼,而现在竟然出现在了今晚的商业峰会!

要知道,这样的峰会没有邀请函是绝对进不来的。

江御庭也眯紧了那双深邃的寒眸。

不仅如此,南溪身侧还挽着一名年迈长者的手,两人谈笑风生,似很聊得来,正说着,不经意间,南溪和江御庭的视线交错上了,她对身侧的男人低语了几句,而后主动朝着江御庭的方向走了过来……

江御庭怔在原地,望着她优雅地踩着高跟鞋,踏步而来。

红毯距离他的距离不过遥遥数米。

他几乎可以算到她来到他身边的时间,不过几十秒!

“江先生,好久不见。”最终,南溪站定在江御庭面前,从容地朝着他伸出了手:“我代表艾米莉亚女士控股的丰泰集团出席今晚峰会。”

艾米莉亚女士,丰泰集团。

江御庭不动声色了然,握住了面前莹白的掌心,没了两年前那般皮包骨头,是真真实实的有血有肉,掌心的温度却依旧……冰冷的可怕。

“南小姐,你好,听闻艾米莉亚女士认了一位干女儿,让她全权负责丰泰的年度计划,没想到竟是你。”

“承蒙江先生大恩,让我意外在监狱遇到了艾米莉亚女士失散多年的女儿,照顾她残生,江先生,一别两年,好像风采依旧。”

“错了,是一年十个月零三天。”江御庭淡漠道:“不够两年,时间走得没有那么快。”

所以他忘不掉。两人如此握着手,言笑晏晏,好像那些悲痛的过往全部烟消云散,只有南溪知道自己,那些疼痛都镌刻进了骨子里,除非舍去这一身皮囊,除非清洗全部记忆,否则无法剔除。

那些整夜整夜无法入眠的岁月,那些靠着恨意苟活的时光,那些每每想要自杀留下的印记,都深深地映在心口。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边和江御庭交握聊天的南溪。

“天,那不是南家千金南瑜么?”

“她出狱了?”

那一宗正宫企图撞死小三和小三的儿子案件当年也算是轰动海城,虽然被江御庭压了下来,但知道内幕的人也不少。

当即有人八卦:“什么?丰泰集团的代表是江先生的前妻,还坐过牢,刚出狱?这……”“嘘,小声点,江先生对此很忌讳。”

“怕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如今的江太太是苏倾倾。”

众人虽然如此议论着,可两名当事人就像完全没听到,轮到丰泰集团的代表上台时,南溪微笑着上台,自信从容地发表言论,面对台下或惊诧或质疑或诡异的神色,她无动于衷。最终一切落幕,她对着麦克风微笑道:“有些事情就像今天的峰会,让人终生难忘,希望大家今晚能够畅所欲言,不醉无归。”

像是对着宾客而言,也像是对着江御庭控诉。

高脚杯中的酒一下变得苦涩。

他仰头一饮而尽,喝得太急反而有些呛到了,沈巍见状立刻上前,叮嘱道:“江先生,医生叮嘱过你肝脏不好,不宜过度饮酒,今晚已经喝了很多了。”

“今晚的确终生难忘。”

说着,他却又倒了一杯,再度饮下。隔天,南溪和江御庭在这场峰会中一前一后发言的照片被媒体曝光,无人拦着,新闻传得很快。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南瑜回归的消息便上下皆知。

两年前的旧案也被翻出。

苏倾倾盯着眼前的报纸,恨不得瞪出两个窟窿。

“南瑜,她怎么可能变成了艾米莉亚的干女儿?”丰泰集团主要资产在国外,但在海城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集团。

难怪南瑜出狱半个多月了,却一直没有露面,就等着昨晚荣耀归来么?

程颐见苏倾倾拿剪刀戳报纸上南瑜的脸,心底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行,南瑜知道我们太多事情了,当初她在监狱也就罢了,现在出来了……”

“她肯定也知道睿睿是她的儿子了,我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说不定就是他!”苏倾倾咬牙切齿,恨恨道:“干脆再找人像当年对付南骏腾那样,找人炸死南瑜!”

“南骏腾死了以后,江御庭一直在追查爆炸案的幕后真凶,我花了大价钱才摆平那两个杀手,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程颐深深地拧着眉。

苏倾倾望着一心为自己筹谋的程颐,眨了眨眼,从后面抱住了他,娇弱的身子紧密无间地贴着他后背,小脸轻轻蹭着:“程颐,遇到你真是我一生的幸福。”

程颐和苏倾倾是很小的时候意外认识的。

程颐是个孤儿,苏倾倾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馒头,后来程颐被人收养,两人也时常来往,包括程颐读书的时候没有钱,也是苏倾倾想办法给他弄来了钱,两人在一所学校读书。

无论苏倾倾要做什么,程颐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倾倾……”程颐内心划过一阵暖流,转身紧拥着苏倾倾,扣住她的后脑勺,唇便贴了上去,苏倾倾眸中飞快掠过厌恶,但很快又投身于这个吻中,被吻得起了感觉。

虽然和江御庭已经结婚了,但江御庭经常是陪着睿睿一起睡的,把她这个妻子反而晾在一旁不闻不问!

程颐以睿睿的血型特殊为由留了下来,自称是小少爷的移动血库,江御庭也没有将他赶走,两人情到浓时就会去酒店开房,但几乎不会在家里乱来……

毕竟这里是江家。

两人吻得难解难分之际,苏倾倾浑身颤栗,嘴里溢出羞赧的低呼,很快便和程颐缠绕在一起,如藤蔓难以分割……

……

与此同时,江氏国际内,江御庭收到了一叠匿名快递。

快递包裹内只有一个u盘和一叠照片。

沈巍直觉这是垃圾,原本都想丢掉了,可江御庭鬼使神差地接过了u盘和照片,撕开照片封面,那些照片陡然映入眼帘,他原本还算温和的俊彦霎时变得无比阴鸷!

再点击播放视频……

入目就是在一辆布加迪威龙车旁,四周没有人,苏倾倾突然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睿睿的脸上,眼神充满了厌恶和凶狠。

啪嗒,他合上笔记本电脑,径直往外,怒意不加掩饰,几乎将他燃烧殆尽。

江御庭驱车回到别墅时。

赵婶恭敬地喊道:“呀,江先生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刚去公司么?”

“苏倾倾呢?”“太太在楼上,和程先生商量事。”赵婶指了指楼上,突然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江先生,你不要怪我多嘴,他俩好像有什么秘密……”

江御庭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阔步朝楼上而去。

砰——

大门被他推开,迎面一股腥膻味扑鼻袭来,他瞬间眯紧了漆黑的墨眸,而苏倾倾和程颐正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两人表情如旧,只是苏倾倾脸颊还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额头也热汗。

“江先生……”程颐看到江御庭,立刻毕恭毕敬道:“我和太太正在谈有关小少爷生日宴的事情,考虑要不要大办一场……”

江御庭饶有深意地望向程颐:“你跟在太太和小少爷身边也有两年了吧?”

苏倾倾心跳如擂鼓,连忙笑着道:“他笨手笨脚的,还好御庭你肯赏他一碗饭,留在别墅当个佣人。”

“佣人?我看程先生的本事当个佣人太屈才了!”

“江先生,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程颐立刻战战兢兢地垂下脑袋,下一瞬就听到江御庭缓缓道来:“海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什么让你甘愿当个移动血库了?”

“这……”程颐顿时心中一颤,没想到江御庭查了他的过往!

他想做什么?

“御庭,程颐他没有坏心的,他也只是担心睿睿,所以才……”

“睿睿是我的儿子,轮得到他来担心?”江御庭削薄的唇挽起冷冽的弧度。苏倾倾呼吸也跟着几乎凝滞,心下慌乱着,不安看向程颐,程颐一咬牙,连忙解释:“既然如此,我也没有脸面再留下来,希望您以后能善待太太。”

说完,程颐不太放心的看了眼苏倾倾,还是离开了房间。

苏倾倾贝齿紧咬着下唇,眼珠飞快转动着,刚想说点什么,江御庭突然转身,凌厉的五指卡住了她的脖颈,带着一股滕然杀气:“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唔……”苏倾倾被掐得有点说不出话来,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在墙上,结巴道:“你……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和程颐……”

江御庭掏出一叠照片砸到苏倾倾脸上:“这就是你干的好事?!”苏倾倾被江御庭狠狠摔在地上,手腕磕在地面,疼得她拧着小脸。

一张张捡起散落的照片,只匆匆看了一眼顿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些照片……竟然都是她和睿睿独处时的神情,不耐烦的、拧睿睿耳朵的、还有扇他巴掌的!

明明她都是四下无人的时候,才会做这些事,怎么可能……

“这、这一定是伪造的!”苏倾倾瞠大了眸子,咬牙切齿道:“南瑜出狱了,是她,一定是她想要陷害我和睿睿反目,我根本没有虐待过睿睿,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

江御庭半弯下腰,犀利的眸光萦绕着狠戾:“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连着这些照片一起邮寄到我公司的还有一盒录像,照片是PS,录像也是造假?”

“你居然相信来历不明的照片和录像不相信我?我跟了你六年了,你要是觉得我这么坏,那大可以去找睿睿来跟我对峙!”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靠近睿睿。”江御庭落下这句,径直离开。其实他之前就发现了苏倾倾对睿睿态度逐渐恶劣,但毕竟公事繁多,有时候的确顾及不了,他只好让赵婶随时陪着睿睿,却没想到在外出的时候,她竟也这么大胆!

苏倾倾瞪着散落的照片,立刻给程颐打了电话。

“马上想办法解决南瑜,我的感觉没有错,的确是她派人在跟踪我,再被动下去,我都不知道她还会做些什么!”丰泰集团,顶楼。

南溪正喝着咖啡,听着秘书报告结果。

“视频和照片已经邮寄过去了,然后我们的人看到江先生怒气冲冲地从公司离开,直奔家里去了,应该是会找苏倾倾的麻烦。”听到这里,南溪并不觉得畅快,在过去六年的时光里,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苏倾倾还不知道怎么样虐待过睿睿,想到这里,她就好恨,樱唇轻启,抿了一口咖啡,她道:“其他的黑料,也跟着一起放出去。”

“如果江先生要压这些丑闻呢?”

“他如果真的愿意出手压,反而还好了。”她准备了很多很多东西,生怕江御庭不搀和进来。

秘书应下,而后南溪便拿着车钥匙,独自驱车去往公墓。

当初南骏腾死的时候,她在监狱。

南骏腾的后事也是江御庭让特助一手安排的。

墓地选在了一个稍稍靠近西郊的公墓,这里环境很好,附近还有一个生态园区。

南溪一袭黑色风衣,微卷的长发飞扬,脖颈间系着一条深色的丝巾,与她周身的颜色融为一体。

当她抵达墓地的时候,南骏腾的墓附近并没有什么杂草,相反,墓前还有几朵已经快要凋零的白菊。

南溪将花放在墓碑旁侧,蹲下了瘦削的身,指腹抚摸着冰冷的墓碑,脑海中回忆着的却是那年马路匆匆一面,她也是这样抚摸着他遍布皱纹的脸,让他远走高飞不要再回来,可是他没有,他去找了江御庭……

不管他和江御庭说了些什么,结果都是他死在了江御庭的车上。

就连让她亲口问一句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她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记得她什么时候生过睿睿,又为什么新婚那晚会有代表贞洁的那一层膜,这一切的一切,到底中间还隔着什么?

南溪徒然坐在墓碑前,陪着南骏腾安静地看了一次落日。

当太阳最后一缕光线落下地面之时,她拍了拍墓碑:“爸,你活着的时候没有听到睿睿叫一声外公,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早日夺回睿睿,夺回南家应有的一切……”

南溪全程都没有哭,也许是在监狱的那两年,眼泪都流干了吧。

她起身打算离开,透过昏黄的光影,视线对面的马路上却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隔着迷蒙的白雾,江御庭缓缓出现走了过来,站定在南溪面前,这是时隔两年,两个人第一次的独处,也是时隔两年,他第一次好好地看看她。

很美,也很符合他记忆里那个声甜的小姑娘。

只是他也很明白,他早就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南溪没有多去看他,她嫌恶心,但她刚越过他没走两步,江御庭突然从后追了过来,双臂紧紧缠着她,力度忽轻忽重,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南瑜,南瑜……”“我不是南瑜!”南溪突然伸手将他推开,表情比冰块还要冷:“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江先生,南家有两女,姐姐叫南瑜,妹妹叫南溪,两年前我姐姐意外身亡,我代她替嫁给你!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了南瑜!”

江御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深深地凝视着她。

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南瑜……

可她不知道,是从来没有南溪,只有一个南瑜。

而那个南瑜是被他亲手杀害了的!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他深邃的五官轮廓被黑色朦胧,眼底染着从未有过的绝望。

“如果真的有南溪那该有多好?”

南溪还是想走。“照片和录像是你寄给我的吧?”江御庭及时出声,鼻息间还残存着她身上的馨香:“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南溪觉得自己听错了。

江御庭又问:“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江御庭,不要再玩这种深情戏码来蛊惑我了,谢谢你用两条命教会了什么叫做绝情,你给的我要不起,我要的自己会拿。”南溪似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对了,忘了提醒你,记得看新闻,我有很多礼物要送给你们这对夫妻。”

南溪走了,江御庭还是矗立在原地没有动。

兜里的手机不停地响,他也没有接。

直到最终四周寂寥,月亮都出来了,将他的身影在地上拖长,他才冷漠掏出手机:“出什么事了?”

沈巍急得不行:“江先生,你可算接电话了!太太和程颐偷情的照片全网都是,还有一些关于太太旧时的丑闻,以及她和睿睿小少爷的DNA报告,全乱套了,你快点回来吧……”

“不用了。”江御庭淡淡道:“明天把睿睿送去她家吧,另外还有件事你替我去做。”关于苏倾倾幼年时候的黑料全网满天飞。

一宗罪,出轨。

是她和程颐在酒店偷情的视频,两人忘了拉窗帘,在沙发上激吻抚摸,哪怕不用脑子思考也能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

二宗罪,撞车逃逸。

是她开飞车撞死了人,最终驾车逃逸,最终花钱摆平了。

三宗罪,偷龙转凤借机上位,害得他人母子分离。

江家掌上小太子睿睿和她的DNA检测报告显示,她并不是睿睿的生母!

四宗罪……

那些黑料就像疯狂生长的藤蔓,盯上了她,拼命地给她泼脏水。苏倾倾立刻联系人让人删帖,可那些帖子都是黑客操纵,不仅不能被删除,而且这种豪门秘辛的传播速度极快,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扩散到了全网,成为无数论坛的爆贴,联系江御庭也联系不上,苏倾倾气得咬破了下唇,愤怒涌上心头,这一定是南瑜那个贱人干的!

一定是她……

好在他在这里呆了两年,轻车熟路,也没有被佣人发现……

“倾倾,DNA检测报告曝光,江御庭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跟我走吧!”程颐拉着苏倾倾,催促她收拾东西。

“不行!”苏倾倾面目狰狞扭曲:“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现在的一切,你让我放弃,我怎么甘心?程颐,你不是爱我么,你想办法帮我好不好?我不要被打回原形,我要做万人艳羡的江太太……”

程颐眉峰拧成一团:“就算其他的事我能帮你掩盖,说是假的,可江御庭只要起了疑心查验你和睿睿的DNA,我能做什么?”“我不管!我不会就这样被南瑜毁了的!南瑜,贱人,都是她在陷害我,我没做过这些,睿睿就是我的儿子,我……”

啪!

程颐被苏倾倾的癫狂气到,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苏倾倾被程颐这一巴掌打得歪着脑袋,眼底猩红一片。

“南瑜出狱之后谁也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掌控的料可能也不止网上这些,你先跟我离开这里,我们再商量……”

苏倾倾指甲陷入掌心,她不甘心!

滴滴——

楼下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苏倾倾和程颐两人齐齐一怔。程颐去往窗沿往楼下瞥了眼,看到警员正和佣人赵婶说着什么,程颐心下一乱,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在警员即将冲进来之际,他一把拉着苏倾倾的手:“没有时间了,你必须跟我走,我们下手太晚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他们是来抓苏倾倾的。

查到证据证据两年前一宗车祸爆炸案和苏倾倾买凶杀人有关。

最初的时候是程颐一手操办,但后来江御庭严查,苏倾倾一时取了钱和那些人接触,并安排了路子让他们永远离开海城。

而如今那两个杀手回归,供出了主使人是苏倾倾。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便严密监控却也还是被苏倾倾跑了。

有目击者撞破了这一事实,添油加醋地将事情曝上网络,说苏倾倾和奸夫出轨,江御庭一怒之下要报复苏倾倾,但很快也有人扒了两年前江御庭坐的车出现爆炸,也许就是苏倾倾故意为之,想要和奸夫谋夺江家家产,警方也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上门!警方扑了个空,没有抓到人。

南溪静静等后续,只要苏倾倾在海城一天,她相信警方终有一天会将她抓获,唯一让她惊诧的是,江御庭没有阻止这一切,好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

但她也没有心思去多想,因为……

睿睿被送过来了,赵婶亲自陪着他。

赵婶是当年江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南溪都记得,她不会牵连无辜的人,只是看到了睿睿,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睿睿也是一脸狐疑地望着眼前的南溪:“赵奶奶,爸爸不是说让你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么?”

“睿睿,这位其实才是你真正的……”赵婶说到一半,望着孩子殷切的眼神又顿住了,小小的年纪,本来应该无忧无虑的,哪里能分得清谁是真的妈妈,谁是假的妈妈呢?

“睿睿,阿姨家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爸爸的意思是他有事情要忙,所以让阿姨陪着你玩一段时间,可以么?”南溪蹲着小家伙面前,组织着语言,一颗心无形中都被人捏紧。

他只当她是陌生人……

睿睿扁了扁小嘴。

这个漂亮阿姨就是当初在操场外偷看她的阿姨,妈妈说见到她就要掉头离开。

睿睿想了想,拿了赵婶的手机递给南溪:“喏,漂亮阿姨,你给爸爸打电话,如果我听到爸爸的声音他让我留下,那我就留下来!”

南溪掌心的手机沉重如山,她冲着睿睿伸出小尾指:“那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没问题!”小家伙伸出了稚嫩的小手指,和南溪轻轻勾在一起。

温温的,热热的。

又充满了孩子气的……

南溪隐忍着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地从眼眶里冒了出来,两年前在医院,她错把他当成是苏倾倾和江御庭的儿子,厌弃他、憎恨他,当着他的面露出那样狰狞的表情,甚至差一点撞死他!

他成长六年,她缺失六年,给他的只有那些伤害和遗憾,能把母亲当成这样,她又何其悲哀?

再次触碰到儿子软软的手指,她很激又不想哭,只能努力地把眼泪憋回去,却憋得眼眶赤红……“漂亮阿姨,你怎么哭了?”

“有风把沙子吹进了眼睛里,你瞧,阿姨的眼睛是不是都红了?”南溪曲着指节,拼命地眨眼睛,朝着蔚蓝的天空上看。

睿睿小心翼翼欺上前:“那你不要动,我帮你吹一吹就好了。”

南溪绷紧两腮,当真一动不动,可眼泪还是成串成串的滚落下来,小家伙越吹那眼泪越是肆无忌惮,他也不气馁,继续吹啊吹,吹得腮帮都疼了,才喃喃道:“爸爸的眼睛也总是被风吹进沙子,我经常替他吹吹的……”

南溪几乎要窒息,猝然将睿睿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睿睿……”

她分别了六年而又茫然不她分别了六年而又茫然不知的孩子,是那么懂事那么乖巧,当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连自己的儿子都弄丢?!当江御庭接到南溪的电话时,正在让沈巍加派人手去拦截苏倾倾和程颐,苏倾倾和程颐都是隐患,不能让他们逃离在外。

更重要的是他要把他们抓回来,亲手交给南瑜。

追究当年的真相早就没了意义,弥补才是他唯一能做的。

只是可惜醒悟太晚,没了归途。

当听筒里传来南溪的声音时,江御庭狠狠捏了一把自己大腿:“是我,江御庭。”

“睿睿说,他要听到你的声音确认之后才肯留下来。”南瑜也没有去问江御庭知道了多少,关于苏倾倾和程颐又了解几分,因为那同样没了意义。她如今在乎的也只有睿睿。

“好,那你把手机给睿睿,我和他说几句话。”

南溪照做。

很快,睿睿的声音落入耳畔,带着点小嘀咕:“爸爸,你不是没有出差么,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

“还记得我们常玩的游戏么?”“记得,我已经是小男子汉了!”睿睿立刻挺直了胸膛。

江御庭轻笑:“爸爸当年亏欠了你这位漂亮阿姨很多很多,但是爸爸很忙,弥补不了这位阿姨,现在由你代替爸爸来弥补好么?”

“这样啊……”睿睿知道了漂亮阿姨不是坏人,眼角余光偷偷瞥向南溪:“那好吧,不过爸爸你忙完工作就要来接我喔。”

“成交。”

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睿睿将手机还给了赵婶。

南溪不知道江御庭和睿睿说了什么,但睿睿愿意留下来,她很高兴,她带着小家伙去了客厅,她搬出了一个笨重的箱子,箱子被打开,里面全都是她从监狱带出来各种各样的“礼物”,还有她途径商场时,猜到小男孩喜欢的东西,统统都买了下来。

不知不觉,就塞满了一整个箱子。

“哇,好多玩具!”睿睿开心地呼喊起来。

在一众高科技炫酷外形的儿童玩具面前,她曾经在监狱手工制作的玩具就显得格外寒酸,南溪默默将那些玩具一一摘出来,将从商场买来的玩具摆在他面前:“这个是变形金刚,我听说小男孩都喜欢这个的。”

“不,我喜欢这架飞机喔!”睿睿却突然凑到南溪面前,指着她身侧用木块一点点堆叠起来飞机模型:“这架飞机好漂亮,漂亮姐姐,是你亲手做的么?我长大了也想开飞机的……”

“你……真的喜欢么?”像一颗石子投入湖畔,掀起层层涟漪。

小家伙用力点了点头:“爸爸说了,好孩子不应该撒谎的!”

“那睿睿,阿姨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爸爸说了,要弥补漂亮阿姨,他会努力让她高兴的,就好比这个模型,其实他还是更喜欢变形金刚啦……

南溪潜意识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可她还是问了:“如果有一天,你的爸爸妈妈必须要分开,你选择是跟爸爸在一起,还是想和妈妈在一起?”

睿睿脑海中立刻浮现了小学的小胖。

他爸爸妈妈也是分开了,才不过短短半个月,他就变成了瘦子。

他一下子撅起了小嘴。“为什么爸爸妈妈一定要分开?”

“因为一些很复杂的原因。”南溪委婉地说着。

睿睿长长的叹了口气:“爸爸很爱很爱我的,我不想和爸爸妈妈分开,即便妈妈有时候对我很凶,可她依旧是我的妈妈,只有爸爸妈妈都在一起,我才会快乐,而我喜欢快乐,也想要快乐,所以漂亮阿姨,你换一个问题吧?”

一瞬间,南溪心尖像被针细细密密地扎疼。

视线被眼泪模糊……

那些她曾经以为流干了的眼泪,再一次席卷而来。

爸爸很爱很爱他,他想要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可是睿睿,妈妈真的做不到。

江御庭,为什么你不对孩子坏一点,哪怕只是一点,这样起码给了她争夺孩子的勇气和决心,而现在她要怎么去破坏他一心以为的和平?

甚至,她突然不敢让睿睿看新闻看电视了。

他要是知道她逼走了苏倾倾,那个他以为的妈妈,他会不会恨自己?

睿睿玩得累了,很快就睡着了。南溪盯着小家伙安静的睡颜,久久无眠。

后半夜里起了风,窗帘被吹拂着左右摇摆,南溪给小家伙掖了掖被角,起身去关窗,不经意间低眸看到楼下梧桐树下停靠着一辆熟悉的车子,是江御庭五年前就还在开的车,忽而电闪雷鸣,暴雨接踵而来。

江御庭手里夹着的烟头很快被暴雨浇灭。但他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南溪关紧了窗户,然后缩在角落,同样一动不动……江御庭重感冒,头重脚轻回到公司。

沈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手里捏着一份重要文件:“不好了,江先生,又出事了!”

江御庭鼻塞、耳鸣、咽喉肿痛,连头也没有抬:“苏倾倾又被爆什么黑料了?”

“不是苏倾倾,是江氏国际!”沈巍连忙将文件递给江御庭:“江先生你看,这是公司涉及上千亿的重点地产开发项目,我们和其他合作商也已经签了合约,但是就在昨天,原本应该收购成功的一块地皮出了纰漏!”

江御庭慢悠悠地翻开了几页文件,似乎不太上心。

沈巍急得团团转:“那块地皮刚好处于中间位置,如果地皮不够完整,开发计划说不定要暂且搁置,偏偏和其他合作商已经签下合约,若是年后不能动工,江先生,这笔赔偿额将会是天价!”

见沈巍这副模样,江御庭终于淡漠开口;“那你查到了地皮在谁手中?”

“……在南小姐手里!”

南小姐,其实他更喜欢听别人叫她江太太。

“她拿捏地皮原本就是要和我作对的,地皮她不会卖给我的,你去考虑一下后续毁约赔偿吧。”江御庭慵懒地往后仰躺,竟觉得空气比之前的要舒心。

沈巍错愕地张大了嘴巴:“江先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江御庭闭上了眼,明显不再想回答这个问题。沈巍临走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江先生,你今年是不是还没去做体检?”

江御庭:“……”

“一定是的,所以这次感冒,脑子都糊涂了!”连争取一下都不曾,直接赔偿违约金,这样一笔天价数额,也许会直接掏空江氏国际的现金流!

可江先生竟一点都不在意?

……

南溪收到了秘书的电话。

那块地皮被她拿捏,商界也传出流言,江御庭手中最大的项目出现问题,各路合作商纷纷上门讨要说法,或毁约或赔偿或等待,众说纷纭。

晨起,睿睿还是和昨天一样,安静地陪着南溪。

但南溪很快发现,小家伙的声音闷闷的,似乎不太高兴。

“睿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南溪关切地询问着。

睿睿摇头,声音却更加沉闷了:“没有。”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阿姨,知道么?”南溪又是重复,温柔的嗓音宛若清风拂过面庞。

睿睿其实一直都觉得南溪有点眼熟,但他毕竟是小孩子。

两年前和南溪见面也不过匆匆一眼,很快就忘记了。

他垂下脑袋,抿着小嘴巴:“爸爸没有给我说早安。”

南溪一怔,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苦涩:“他每天都会跟你说早安么?”

“对!”睿睿自豪地挺起胸膛:“爸爸不管是在国外出差,还是在外面忙碌,每天早上都会给我打电话说早安,但是今天没有,漂亮阿姨,你说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怎么可能?”南溪竟不由自主想要安抚,温柔的指尖拂过他的发梢:“睿睿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你爸爸他只是送你过来陪我几天,等一切结束,我就送你回他身边,你说好么?”

“那你不要食言喔,我好想念爸爸的。”

南溪晦涩地笑了笑,给小家伙夹了一块胡萝卜。

睿睿拧着好看的小眉头:“我不喜欢吃胡萝卜。”

“但挑食是不好的现象。”

“爸爸也这么说。”睿睿提起江御庭,闭着眼,一口将胡萝卜塞了进去,大口大口地咬着然后迅速吞下,动作快的大概连胡萝卜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南溪怕他噎着,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她发现,小家伙提起爸爸总是神采飞扬充满了希冀。

她开始想,如果她继续这样一条路走到黑,是不是最终连唯一的睿睿也失去?

南溪不知道,也找不到答案。

但她很清楚欠了的债,是要还的。

江御庭欠了南家的,她会夺回来。午后,南溪趁着睿睿午睡的时候,打算去丰泰集团一趟。

可她刚坐进驾驶座,从镜子内突然看到后排车座窜起一道黑影,她猛地转过身,就见程颐手中攥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尖刀,贴在她的肌肤上,冰冷到宛若毒蛇蚀骨,南溪的手背抖了抖,怎么都没料到程颐居然躲在她的车内!南溪偷偷伸手去兜里想要摸手机……

程颐刀尖立刻划破她脖颈的肌肤,鲜血流淌着,他冷冷瞪着南溪:“我劝你别再做无谓的抵抗,否则别怪我刀下不留人!”

“你想做什么?”南溪尽量保持冷静和平缓,不露半分胆怯。

其实她这样的人不怕死。

只是羁绊睿睿……

“现在开车,我让你去哪你就去哪。”程颐告诉南溪要如何行驶,嘴角挽起邪佞的弧度,充满了阴狠毒辣:“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了你,放心大胆地往前开!”

车子一路绕过市区,最终停在了靠近城郊的一个酒店。

程颐丢给南溪一件厚重的男士外套披上,刀尖抵在她的后腰,一路挟持着她上了顶楼。

推开门,苏倾倾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南溪出现,苏倾倾没了以前的优雅高贵,狠狠地甩了南溪两记耳光,声音撕心裂肺:“南溪,是你害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你害我成为过街老鼠!你现在满意了是不是?可我告诉你,就算我要坐牢,我也不会放过你!”

南溪左右脸颊呈现鲜红的手掌印,很疼,麻木的疼。

但她高傲地仰着脑袋,提出审判:“我没有丈夫,没有父亲,也没有家,唯一的儿子也不能认我,请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害了谁?”

“你怪我害你沦落,可当年是我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爬我爸爸的床,让你去偷龙转凤抱走我儿子顶替我身份去做江御庭的心上人?”

“我也没有逼你买凶炸死我爸爸,更没有叫你和程颐偷情!”

“苏倾倾,谁有罪,你不知道么?”

苏倾倾刚才打给南溪的那两记耳光突然像反弹到了自己身上,她气急败坏地跺脚,一把夺过程颐手中的刀就要朝南溪腹部捅去……劲风拂过耳畔碎发撩动,南溪闭上了眼。

如果这就是结局,她避无可避。

江御庭也永远不会原谅苏倾倾,他会好好照顾睿睿的,对吧?

可她等了几秒,刀子扎进皮肉的痛感并没有袭来,程颐扣住了苏倾倾的手腕,沉声道:“倾倾,这是我们手里唯一的筹码,你不能冲动!”

“她这么羞辱我,我还不能泄口愤么?我又不是真的要杀了她!”苏倾倾咬牙切齿,恨道:“南瑜,明明你两年前就应该死在监狱的,你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还要出来,又为什么还要来破坏我得到的一切?!”

南溪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明明她已经得了肝癌,她后来又是怎么样痊愈的?

记忆闪回到那个冬天……

她醒来时,腹部平平坦坦。

医生告诉她,江御庭来过了,并且已经给她做了手术,拿掉了孩子。

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个失去灵魂的娃娃,然后一跃走到了高台之上,她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她要从那里跳下去了却残生。

可是,一切发生的就是那么突然……

医生劝住了她,给了她一份报告,是关于她入狱前派人查的睿睿和苏倾倾的DNA检测报告,排除亲子关系,随后医生又告诉她,南骏腾托他还做了另一份报告。

报告,是她和睿睿的亲子鉴定。

那天天台上的风好大好冷,吹得她身体摇摇欲坠,她捧着那份睿睿是她儿子的鉴定书哭得撕心裂肺,她不懂她明明没有生过孩子,哪里会有一个儿子叫睿睿?

可一想到睿睿出事时的场景,她心痛如刀绞,那种血缘联系,还有苏倾倾尖锐阻止不让她捐血的癫狂,似乎都在印证报告的真实性。

她没了求死之心,医生安心照顾她坐月子,她的身体也一点点好起来,就连癌症也好了。

她一心要上诉要减刑。

要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转眼,竟已经过了两年,而那结果依旧茫然,知情者都已经不在了,她想要求证想要真相,可谁又能告诉她这个答案?突然之间,她的视线定格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你早就知道睿睿是我的儿子,四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苏倾倾闻言直勾勾地盯着南溪,盯了好久好久,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嘲笑中带着讥诮,耀武扬威的:“我倒是忘了,你失过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哈哈哈,南瑜,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为什么失忆,你和江御庭之间还发生过什么?那你跪下来,跪在我面前求我啊,我或许就会告诉你了!”江御庭收到了睿睿的电话,说漂亮阿姨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江御庭让助理打去了丰泰集团。

得到的回应仍旧是南瑜没有去过公司。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正打算追查南瑜的手机号时,他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看到来自苏倾倾的短信,江御庭眯紧了眸。

临近傍晚,江御庭独自一人驱车到了苏倾倾约定好的酒店。

偌大的套房大厅内,苏倾倾和程颐靠坐在一侧沙发上,慢悠悠地煮着茶,姿态很是怡然,江御庭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南瑜的存在,冷冷逼问:“南瑜呢?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御庭,你先别着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苏倾倾勾着尾指,掩盖眸中的狠辣。

江御庭没有心思陪她闲聊:“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交出南瑜,否则……”

“否则怎样?就送我去坐牢么?”苏倾倾突然笑了起来,眼眶泛着微红:“江御庭,枉你自称枭雄要报复南家,却被我一个无知女人骗得团团转,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好开心啊又好痛心啊,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一丁点好,就只记得南瑜那个贱人呢……”

“闭嘴!”江御庭眸中戾气乍现,鹰隼般的眸子攫住苏倾倾:“你不配和她相提并论,把人交出来,我也许还能放你一条活路!”苏倾倾眸子猩红,却更加肆无忌惮:“事实上,我一直在想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你对我疏远,开始怀疑我……”

“我不甘心就这么输得一败涂地,然后我想一定是南骏腾跟你说了什么,他能说什么呢?说四年前,南瑜其实是怀着你的孩子回到了南家,可恰逢你要针对南家,她一心想要找你化干戈为玉帛,却被南父母囚禁,孩子一生下来也被送走?”

江御庭猝然攥紧了五指,那些事他查了很久,包括南家的老佣人都一一找了回来,才勉强拼凑一个真相。

南瑜,他从一开始就是被南瑜救了。

他让她怀了孕。

让她从他身边逃离。

他让她回到南家,却又对面不相识。老佣人说,南瑜当初怀着孕回到南家,南骏腾和南太太都要求南瑜打掉孩子。

南瑜以命相搏,才劝服两人答应留下这个孩子,却将她囚禁起来,不许她再出门也不许见江御庭。

南瑜应允,只为了生下这个孩子!

偏偏他开始对南家出手,南家越来越多的产业受到威胁,南瑜动了胎气早产生下睿睿,南骏腾知道是他江御庭的孩子,一怒之下将睿睿送去了最近的孤儿院,可谁知南瑜偷偷找了机会给他打电话想让他接回孩子照顾,接电话的人却是苏倾倾!

苏倾倾告诉南瑜,江御庭不可能爱上仇人的女儿,她和江御庭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南瑜精神大受打击,撞开了送早餐给她的南太太,要冲出去找江御庭对峙,要找回她失去的儿子,偏偏体力不济,在途径别墅内湖区时失足落水,南太太也跟着跳了进去,冬天的湖水很冷,南太太凭着最后的力气将南瑜拖到了岸边,自己却永远沉了下去!

佣人赶来的时候,南太太已经没了生机。

南瑜得知江御庭背叛,南太太被自己害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吃不喝,南骏腾给她输营养针吊命,甚至想把丢在孤儿院的睿睿找回来给她活下去的勇气,偏偏睿睿又被人抱走了,不知所踪!

南瑜得知又大哭了一场,就这么足足过了一个月,有一天早上,南瑜醒来时,突然问南太太去哪了,南骏腾吓傻了,匆忙找来医生诊断。医生告诉他,南瑜接受不了这些事实,选择性失忆。

她将南太太的死归咎于苏倾倾爬了南骏腾的床,抑郁而终。

南骏腾找了催眠大师,将她那些不好的记忆封存,捏造了一个南溪的身份,甚至改头换面,只想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可她怎么也忘不掉关于她和江御庭在小木屋中相知相爱的场景……

南骏腾时常盯着她沉默,最终也无能为力。

他遣散了当时所有的佣人,包括老管家,让南溪自在的活着。

偏偏四年之后,南家面临破产危机,江御庭提出联姻羞辱南家,南瑜早就失去当年大片记忆,只记得她曾经救过江御庭,她也许能够挽救南家,就这么自以为代替着南瑜嫁给了江御庭……

所有的悲剧再度重演。

嗓音渐渐染上一层沙哑。

“你说够了么?”

“江御庭,你爱南瑜,从头到尾,可你却辜负了我,也辜负了江家!”苏倾倾猛地站了起来:“你知道南瑜得了肝癌,所以你替她作主,拿掉那个孩子,然后你把自己的肝捐给了她!我偷看过你医院的体检报告,你少了一块肝!”

“也是你买通医生把睿睿是她亲生儿子的报告给了她!”

“同样还是你放了话,让她减刑出狱,甚至于我的那些黑料被她爆出来的时候,你都没有阻止过,你明知道她是带着仇恨回来的,你却不闻不问,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是要做什么?要把我和江家这么多年的基业,全部都毁于一旦么?!凭什么?”

江御庭眸光忽而有些涣散,好像时光逆转,回到了两年前……

她瘦得几乎不成人形,缩在病床上只剩下小小的一团。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点生机都没有。

他试图去摸摸她的脸,却像血液都被抽干,白骨森森的寒凉,再也没了一点点当初明媚少女的阳光,也再听不到她在他耳畔温柔软语。

“我要她活,我只要她活。”江御庭动了动唇,生出一种恍惚。

他像是站在两年前南瑜的病床前,又像是站在两年后的今天。

她曾经问,他毁了她的半生,她的这笔债,又该去向谁讨?

他现在就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向他讨!

他的一切包括命都可以给她,只要她活,只要她可以快乐!

可是,还来得及么?“你要她活……”苏倾倾喃喃低语着,自嘲又声嘶力竭地吼:“那我到底算什么?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江太太啊!明明六年前一切都翻篇了,你为什么要再娶南瑜,为什么不和我好好过日子?”

回忆和现实互相剥离,江御庭深深地睨着苏倾倾:“因为你不是南瑜,也永远学不会善良,当初你抱走睿睿冒充救我的南瑜,你买凶杀害南骏腾的时候,又可曾想到过有今天?我让你安稳当了两年江太太,就是为了让南瑜出狱亲手解决你,她在牢里呆了两年,而你的期限会是一辈子!”

“原来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留着我是为了要把我交给南瑜泄恨?”她眸光忽而一厉,变得阴森又诡异:“可是江御庭,你算漏了一点,那就是嫉妒心!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和南瑜也休想得到,南瑜不会原谅你的,是你间接害死了她的父母,也是你一步步逼垮了南家,我在监狱受苦,那你就带着对南瑜的愧疚一辈子活在人间地狱吧……”

砰。

一道细碎的声响,突然从大厅的酒柜里传了出来。

像什么东西磕碰到了柜角……

江御庭猝然顿住。

眸光猛地落向那酒柜,那里有人!!

江御庭阔步冲了过去,酒柜被上了锁,他竟生生的将那锁给掰断了,骨节像要碎裂的疼,可他顾不得,猝然拉开柜门,一道蜷缩着的小小身影正呆呆地坐在那里,是南瑜!

江御庭心口慌乱,她在这里!

她竟然一直在这里!

刚才他们的谈话,她是不是全部都听到了?

“南瑜……”江御庭轻轻地呼唤着。

南瑜很慢很慢地抬起头,从酒柜中出来,眸光凄然癫狂,看了眼苏倾倾,又麻木地收回视线,定格在江御庭那张英俊的面庞。她问:“你为我捐了肝?”

江御庭只有沉默,他宁愿她恨,恨能支撑她活。

她又问:“世界上从来没有南溪,只有南瑜,而我前半生是南瑜,后半生是活在自己给自己编造的一个虚假的梦里,对么?”

江御庭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猩红着眸子猝然推开,没有撕心裂肺,只是浅浅的微笑着,但那微笑下的痛楚锥心蚀骨。

“是我害死了我妈妈,也是我害死了我爸爸,归根究底,因为我曾爱着你,对么?”

“你听我说……”

“别碰我!”

南瑜突然发了狠,重重地撞开江御庭,疯了一样往外跑。

江御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他要失去她了。

他真的要永远永远失去她了……

他也跟着追了出去:“南瑜……”

南瑜耳畔已然什么都听不清,只剩下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闪烁,六年前的、四年前的,还有两年前的,她生下孩子却被抱走,她偷偷给江御庭打电话求救却被苏倾倾羞辱,她想要逃离却牵连了妈妈……

冰冷的尸体摆在她面前,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她疯了一样冲进了马路中间,连环不断的车子被迫刹停,鸣笛声不断,可是南瑜还在往前跑,她捂着耳朵越来越多的记忆往脑海中涌现……

砰——

突然,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直挺挺的朝着南瑜撞了过来。

南瑜摊开双手,微笑着迎接。

那一刹,嘴角的笑痕只剩下解脱。

“南瑜!!”江御庭远远看到这一幕,一颗心都高悬到了嗓子眼,他同样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南瑜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源源不断从她身体流出来。

一个成年女人的血大概有4000cc,铺在地面能染红一个小房间,而她此刻就是这样,那些血不断的染红地面,触目惊心!

江御庭颤抖着将她抱了起来,一步步往最近的医院走去,任凭鲜血将他白衬衫浸湿,他低低地喊:“别抛下我,你说过的,会一直陪着我的,南瑜,江御庭颤抖着将她抱了起来,一步步往最近的医院走去,任凭鲜血将他白衬衫浸湿,他低低地喊:“别抛下我,你说过的,会一直陪着我的,南瑜,不要抛下我……”南瑜没有死,可是她疯了。

她忘记了过往的一切,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江御庭,就连睿睿……她也忘了。

苏倾倾和程颐在逃跑途中被抓,判处死刑。

行刑的那天刚好是南瑜忘记一切的日子,江御庭觉得不够,他欠了南瑜的也应该用命来还,可他丢不下睿睿也丢不下她,他能做的就是余生都在她面前赎罪。

苏倾倾刚离开的时候,睿睿变得沉默了,他沉默了好久,别人都告诉他,苏倾倾不是他的妈妈,可是小男孩心底,苏倾倾就是妈妈。

她可以好,也可以坏,她都陪了他六年。

那是他生命里全部的岁月。江御庭也不勉强他,哪怕整个家分崩离析,他也都不在乎了,他只想带着南瑜去完成当年小木屋许下的心愿,带着他去英国、去巴黎,去拉斯维加斯豪赌。

南瑜还是不认识江御庭,但她很奇怪,为什么从她醒来他就一直跟着她,自称是她的丈夫。

可是她没有钱、没有房子,什么都没有。

她只能跟着他。

穿过巴黎去往拉斯维加斯的那天晚上,睿睿终于忍不住了,出现在了南瑜的面前,所有人都说这才是他的妈妈,亲生妈妈。

南瑜朝着睿睿露出微笑:“好可爱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睿睿乖乖走到她面前,任由她摸着他的脑袋。

他平常不喜欢别人摸他的。

可是她摸着他,他没有拒绝。

“我叫睿睿,睿智的睿,爸爸说长大以后要当一个睿智的人。”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迷路了么?”南瑜笑得跟个孩子一样甜,乌黑的秀发垂下几缕,莹润的灯光朦胧她的五官,显得格外恬静柔和。

睿睿微垂着脑袋,摇了摇头,声音很沉闷:“我不是一个人。”

“可你爸爸妈妈都不在你身边啊?”

“他们在。”只是爸爸不要他了,妈妈也不认他了。

“哎,这孩子真可怜。”南瑜又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那一头短发摸着好舒服,她牵着睿睿走到江御庭面前:“江先生,他被爸妈抛弃了,要不你送他去警局吧?”

她虽然疯了,却被江御庭从头教起,告诉她走丢了就去警局,她理所应当地也想把这个孩子送去警局。

江御庭闻言深深望着睿睿。

睿睿也绷着小脸望向他。

然后,睿睿哭了。

一向欢快的没有任何负担的睿睿,哪怕苏倾倾死的时候都没有哭的睿睿,一遍遍放声痛哭,南瑜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去哄他。

“你先不要哭,姐姐会帮你找到爸爸妈妈的……”

“你再哭姐姐就不给你买糖吃了,糖果很好吃的,是甜的!”

“哎呀,你怎么这么喜欢哭?眼泪都擦不干了……”

“江先生,你也快来哄一哄他啊……”

南瑜感觉很新奇,从来没有哄过小孩子,可是随着睿睿流眼泪她也跟着好难过,手足无措,她只好向江御庭求救,江御庭心底也蔓延着一片苦涩。

傻子,她不是姐姐,而是妈妈。

江御庭弯腰将睿睿抱了起来,他坐在他的臂弯上,还是哭,无论江御庭说什么他都收不住,直到最终他哭得累了在江御庭怀里睡着了。

南瑜趁机说:“终于不哭了,赶紧送他去警局吧……”

“他是你的儿子。”江御庭却突然说。

南瑜的记忆中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当即就笑了,觉得江御庭是在开玩笑,她一副任重道远的表情,拍了拍江御庭的肩膀:“记得一定要盯着警局接纳了这个小朋友再离开喔,加油。”

江御庭:“……”

如果余生她都这样没心没肺,不会难过不会哭,也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眼角有些湿润,他却是笑了。

——完——

最新资讯

郑重声明: 八戒影院提供内容自动采集并不提供资源的存储服务如侵犯了你的权益请给我们留言我们!

留言反馈   Baidu   神马   Sogou

All Rights Reserved ©2019-2024· 八戒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