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古言虐「三世繁花与君别精彩短篇古言虐心虐哭先甜后虐已完结」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12更新:2022-09-03 04:15:51

我顾北笙,顾老将军的独女。从小到大爬墙,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总之,就是除了琴棋书画无所不为。

隔壁孙尚书家的公子就是被我带坏的,以至于孙尚书见了我总是骂骂咧咧的,而我有我爹撑腰,总是指着他鼻子骂他教子无方还要怪我,他被我气的指着我话都说不利索。

后来我爹找我质问,我才知道孙尚书连着三天没上朝。我知道了这件事笑的更欢了。我爹总是一副恨我不成器的样子。

为了这些个事儿我娘不知道训了我多少次,说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叫我要温婉端庄,念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本以为我就这样过完一生。

那年,我年芳二八。正是花容月貌,啊呸,正是虚度光阴的大好年华。我正在我院里逗大黄呢,我爹却一脸严肃的拎着我去了大厅,我正疑惑着。

“顾小姐,接旨吧。”突然一道尖尖的声音传入耳际,打乱了我的胡思乱想。

“啊?”

“你个逆子,还不跪下接旨。”我爹又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哦。”我连忙答了一声,学着旁人的样子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顾将军顾宴之女顾北笙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特封汝为令德皇后,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举行封后大典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我听到念的圣旨,嘴角不由抽搐。娴淑大方,温良敦厚,你哪门子知道了。咳,至于品貌出众吧,我便勉强接受了,不过本姑娘何止是品貌出众。

就这样想着,突然我爹咳了一声,我才想起来要接旨:“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将军好大的福气。”我只听那来人说了这句,随后我爹便引他出去了。

这几日,将军府全都忙着,只有我还闲着溜溜猫,逗逗狗。

直到那天我凤冠霞帔,我才意识到自己要嫁人了,不过这也并不影响我吃吃喝喝。我坐在铜镜前,满嘴都塞的是芙蓉糕。

我娘一边给我梳着头,望着铜镜里,连叹了好几口气。

“娘,你咋了。”我娘以前被我爹宠着,我从未见过娘这般,这几天下来,娘竟然瘦了不少。我望着铜镜里,娘也有了白发。

我扭头抱住我娘的腰,埋在她怀里撒着娇。

“你这孩子,都当皇后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你这性子,也不知在宫里……”娘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起来,没有再说下去了。

那天,我着大红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我爹说我是一个气质雍容贵气又带点娇气的女子。那日,我第一次望见我爹眼里含着泪,像他这样铁骨铮铮的将军可是流血不流泪的。而我娘则是直接哭了出来。

我安慰她我是进宫当皇后享福的人,我娘反倒哭的更厉害了些。

我娘叫我好好安分守己,做一代贤后。我表面上笑着哄她开心应承了,实则压根没放心上。

封后大典完了,我也完了。

骨头都快累散架了,皇上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期间还出了不少差错,还好他没怪罪还替我开脱,虽然我天不怕地不怕,可我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我掉啊。

“咕~。”望着我平坦的小腹,我又往嘴里塞了块芙蓉糕,嘻嘻,在将军府时我没吃完舍不得扔的。

“皇上这么大度的人,应该不会怪罪吧。”吃完我实在困的不行,便把盖头随手一掀,扯了扯被子随意盖上倒头便睡了。

迷迷糊糊当中,我听见了门开时的吱呀声,后来那人替我脱掉了鞋袜,拆掉了头上那些硌人的发簪,还把我抱进了床榻里面,我感到异样,在宋南笺怀里扭动了几下。他又替我盖上被子后就宽衣熄灯了。

我睡觉老不安分,宋南笺便伸手揽住我的腰,把我禁锢在他怀里。他温热的气息吐在我耳边,弄的我一阵酥痒:“别闹,睡觉。”

他的声音清冷如玉,又酥酥软软的,格外的好听。我想来定是个温润如玉的人。

那夜我睡的极好,醒来时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此时早已天光大亮。

当我出门伸了个懒腰时才发现他就站在门口,我连忙收了我那慵懒的样子规矩的行了个礼。

后来一路无话,我是一息不说话都闷的慌。

我走在后面,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望着皇上,嘴角不觉翘起,如今的皇帝也不过刚刚及冠的年纪。我虽然不学无术,可对这描写天下美男子的诗句,咳,那可谓倒背如流。

后来在寿康宫,我只顾埋头吃饭,到了哪儿也不能阻止我吃饭。后来吃完饭就是一阵寒暄,不知怎的却突然扯到了我身上。

“皇后啊,这既然作为一国之母,便要端庄,懂礼数,懂得为皇帝分忧,管理好后宫。”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嗯,皇帝刚刚登基,后宫空虚,选秀的事便交由皇后负责吧。”

我能说不嘛,心里这样想着到底还是恭恭敬敬地答了一个是。

坤宁宫内,我正端着一碗桂花莲藕羹吃的正香,宋南笺却来了。

不是,他来我宫里干嘛。

“皇上。”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话说这当皇后是真累啊。

宋南笺望了望我桌上,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倒是没说什么只叫莲雾添了一双碗筷。

“明日你照着上面的名单选就是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挑些。”用完膳之后他就递给我一册名单,而我只是想着终于有人可以进宫陪我了,真好。

“你笑什么?”

他坐在书桌前,看我拿着一本小册子笑得差点从软榻下滚了下来。听他这么一问我才记起原来他还在这里,笑容顿时僵了。

“没,没什么就是觉着这些人个个知书达理,皇上好福气,好福气。”

“不对。”说着,我突然跳起来站在地上,一拍脑门,在宋南笺那看傻子似的眼神中缓缓开口。

“能被皇上看上是她们的福气。”随后又强行挤出一副笑脸,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替我宽衣。”

“我叫李公公进来。”我“莞尔一笑”,准备溜出门外。

“他回景仁宫了。”

“啊。”我一个没注意便喊了出来,随后对上他那冷冽的目光。

“你不愿意?”

“哪有。”随后又是战略性牵强一笑。

替他宽衣时才第一次仔细打量,皮肤白皙,直挺的鼻梁,静默冷峻如冰。紧闭的双眼更显出长而卷翘的睫毛。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剑眉也格外好看。

虽然长的是好看,可说好的温润如玉呢。

“皇上你每日在宫中无不无聊啊?反正我是无聊。”

“你每日都干些什么啊?”

“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推荐推荐。”我说着,还用手肘顶了一下旁边的人,一提到吃的我就来劲。

“你安分点。”

我偏不,在床榻上滚来滚去的,一下窜进他怀里,不得不说宋南笺怀里的温度正合适,我从小就有抱着东西睡的习惯。小时候抱着我娘睡,后来都是抱着枕头睡的。

在这静谧的夜里,我能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心跳。

“你心跳的好快。”我仰头正好可以看见他的脸。

“你放开我好好睡。”

“我不,这样睡着舒服。”

我熬了好久,终于等到这天有人进宫陪我玩了。进宫来的,那长相都是没得挑剔的。瞬间觉得旁边的宋南笺配不上了。

我按照他给的名单选了人,封了位份。还差几位,选了些温婉的姑娘还有几位性子同我差不多的。

就这样东西十二宫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此次共选了二十位,可把我累的够呛,可想着日后,我便也含泪坚持了。

晚上,皇上就派人送来了一碗桂花莲藕羹,一定是犒劳我这个尽职尽责的一代贤后。

本以为她们进宫了,我便可以同姐妹们一起吃喝玩乐。害,终究是我错付了。

一大早的,我便要被莲雾叫了起来。我顶着一脸的睡意,坐在坤宁宫内。听莲雾说她们已经等我将近半个时辰了。

“皇后娘娘可是没休息好?”

“不碍事,多谢嘉嫔的关心。”望着嘉嫔脸上的忧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启禀皇后娘娘,内务府昨日多分了些冰块在臣妾宫内。”

“启禀皇后娘娘,昨日珍妃拿了臣妾的一套首饰,怎么也不肯还与臣妾。”

“你前日还来我宫中顺走了一幅画呢,本宫还没找你算账。”

……

“皇后娘娘?”

“啊。”我双眼正欲合上之际,不知是谁叫了我一声。她们当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吵的起来。

我扶额,一阵头疼。

“那个,我身体不适,我们改日再议,改日再议。

“臣妾告退。”她们倒也并不为难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我不禁在心里默默竖起我的大拇指,不愧为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自成贵气。当然,我是个反例。

赶走了她们,我大字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娘娘你这样成何体统。”莲雾望着我这样,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我娘不在,也没人管我。”

“那也不行,你是皇后。”

“皇后怎么了,皇后也是人。”随后莲雾露出一副像我爹一样嫌弃的眼神,替我盖上被子退了出去。

以前我在将军府时我娘总让我早睡早起,我每次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我娘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打折了几把扫帚,但其实我娘压根没舍得打在我身上,都是被我避开,打在桌上的。

我娘就是看起来凶,其实我知道她的心比谁都软。

“李公公今天吃什么好吃的。”我跟在李公公后面,一想到吃的,心情瞬间大好。

午膳时李公公来坤宁宫,说宋南笺宣我同他用膳。我想他可真是矫情,吃个饭都要人陪。

“皇后娘娘去了便知道了。”李公公躬着背,恭敬的回答我,笑眯眯的。

我刚跨进景仁宫,李公公便把门带上了。

“坐。”我感觉宋南笺这个人像是多说一个字都嫌多。

我坐下望着桌上的菜,拿着两只筷子眨巴着眼望着他。

“原来你还是会拘谨的,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他笑了笑,夹了块红烧肉放进我碗里。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我嘴里包着肉,有点含糊不清地说道。

“就不能是我恰巧也喜欢吃?”我想了想也是,毕竟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做给皇上吃的果然不一样,好吃的我含泪刨了两碗饭。

我抬头时,他突然倾身过来。我脑袋瓜顿时嗡嗡的,我们之间的距离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一重、一轻。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说完他就去了书桌前,留我一人在那一愣一愣的愣了半天。

不过好吃的饭,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想着又重新吃起来,我觉得我可以天天来蹭饭,我很勤快的,不嫌懒得走。

我看见他在桌前批奏折,便放轻了脚步到书桌前坐下。

“你可会沏茶?”

“弹琴?”

“写字?”

“……”他一连问了我好几个,我的头像拨浪鼓似的都快摇晕了。我想,你倒不如问我会什么,我会……

“你会吃。”我抬头望他依旧在批奏折,认真极了,睫毛一动一动的。

他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帮你磨墨吧。”我笑嘻嘻的,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当然,只是有点。

磨着磨着,我的双眼就快合上了,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突然间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托住了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揽过我的肩膀,一下我就靠在了宋南笺怀里。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流口水。

再次醒来时,我是在床榻上,还盖着被子。他还是那么认真,微低着头,手执着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着,阳光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仿佛集齐了这世间美好。

许是我的目光太炙热,他循着我的目光望了过来,把笔放在桌案之上。他一直望着,我俩对视了好久,盯的我满脸通红,急忙撇开目光。

我双手捧着脸,不对,明明就是热的。这天也太热了,对,就是这样。

“皇上。”我随着声音望去,目光一眼便定在了李公公端来的桂花莲藕羹上,不过,为什么只有一碗,我内心汹涌澎湃,怒气顿时上来了。

宋南笺他怎么能那么自私,怎么不给我准备一碗,虽然说他来我宫中时,也没他那份。但也不至于这么报复我吧,后来我叫莲雾去给他也弄了一碗啊,他还好心当成驴肝肺,只吃了几口。

“放下吧。”我一直盯着那碗,眼睛都没动一下。那碗落在了宋南笺面前,李公公便退了出去。

我连鞋都没顾得穿,就跑去了书桌前。我又是磨墨的,磨的可认真了。

“皇上,你看我这磨的手都酸了。”我转动着手腕,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望着他,又盯着那碗看了许久。

“哦~那皇后甚是辛苦。”他笑着,还望着我,极具意味不明的说道。

什么啊,你都不表示一下的吗?我心里嘟囔着。

我一脸闷闷不乐地继续磨墨没再开口。

突然间,一勺桂花莲藕羹送到我嘴边。我又是一愣,不过还是将那整整一勺全部吃了下去。

“皇后辛苦了,既然手都酸了,我喂你~”故意拖长了尾音,嘴角噙着笑,声音清冷,但却带有温度。

我心里咯噔一下。

脑袋瓜里又是嗡嗡地响,停止了思考。

我以为他只是故意挑逗我呢,没想到他真的喂我吃完了那碗莲藕羹。

莲藕羹,冰冰凉凉的,夹杂着桂花淡淡的清香,随着习习微风,直荡胸怀,激起阵阵温度,在唇齿留香,在鼻尖萦绕,在心中激荡。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了碗放在桌上的声音。

我扭头去看宋南笺,他又拿起了奏折,心虚似的遮住了整张脸。

“你奏折拿反了。”我提醒着他,他迅速将奏折拿正。我望见他耳尖泛红,红的可以滴下血一般。

闻言的李公公愣在了原地,我望见李公公手里又端着一碗桂花莲藕羹。

我跑了过去,一把端起莲藕羹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还拿袖子狠狠地擦了嘴角。捉弄我,那我就一口都不给你留。

“宋南笺你玩我呢?”

“扑通。”闻言李公公一下跪在了地上,那声音我听着都疼。碗还滚落在我脚边上。

“皇上息怒。”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头还磕在地上,不敢抬起半分,声音微颤。

我管他的呢,看都没看身后的宋南笺一眼,就慢悠悠地走出了景仁宫。

“我鞋呢?”出来都走一半了,才发现有些硌脚。用衣带打着一颗无辜被我牵连的大树。

我想了想宋南笺明明有两碗他竟然故意先只送了一碗,害得我还磨了半天墨。想想就来气。我顾北笙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我,还被我知道。还是用我最爱吃的桂花莲藕羹,真是越想越来气。

我的原则就是骗我可以,别被我知道。

最后我决定算了。

以至于我走到坤宁宫门口时,莲藕惊呼着说:“娘娘你鞋呢?”然后又怕我着凉,毕竟虽然是盛夏,现在已是黄昏,路上还是有些凉的。

“被狗脱了。”我一边走进宫内,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是哪只狗啊,惹得我们北笙火气这么大。”刚一进去,就看见了云丞相之女,云家嫡长女云贵妃云绾容,沏茶、喝茶,动作高贵优雅。

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她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

“云绾容,你不在你的未央宫呆着,跑我这里干嘛。”

她活得精致,比之她,我却是随便很多。

“瞧瞧,多大的火气。不过是听你说身体不适来瞧瞧你罢了。”她放下青瓷,不重不轻,轻启唇霏。

“我的鬼话你也信?”我扯了扯嘴角,虽是这样说,心里倒是有丝丝暖意。

我和云绾容认识了不过一两个月,但我们却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我们在彼此面前从来都不会伪装二字。她今年十六,我也十六。其实,进宫的姑娘,大多都是这个年纪。

“怎么被这个才华横溢、品貌出众、端庄贤良的我感动到了。虽然吧,你像个泼妇一样,但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她笑着。莞尔一笑,嫣然如方。

我闻言,对云绾容翻了个白眼。她是一天不说我坏话就要憋死一样。

“真漾慕你。”

她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还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脸皮比城墙还厚。”

“还年纪轻轻就遇见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能吃能睡、脸皮比城墙还薄那么一点的我,你说你幸不幸运?”

“得了吧你,洗洗睡了。既然你没事,我便先回宫了。”

“对了,落云。把我们今天顺手做的芙蓉糕留下吧,带回去怪麻烦的。”

“是,娘娘。”落云含笑着将一盒芙蓉糕递给了莲雾之后便随云绾容离开了。

“皇后娘娘,李公公派人来说皇上今晚来坤宁宫。”云绾容前脚刚踏出我坤宁宫的门,桃酥就跑过来跟我禀报。

我现在严重怀疑宋南笺是不是故意的 。

“桃酥,你就说我病了,我现在不想见那狗男人。”

“是吗?皇后今日在景仁宫可是有吃有喝的,精神的很呐,转眼不见怎么会病了。”

“皇……皇上。”我一下从软榻之上跳下,我现在后悔还……还来得及吗?我刚才这是说了这么话,我紧咬着下唇,突然想一巴掌扇死我自己。

我就不明白了,家有祖坟,坐北朝南,依山傍水,风水绝佳,怎么我还是这么倒霉,看来改日得叫我爹挖了重埋。我发誓,用云绾容存了三年的私库修一个更好的。

“李公公来了吗?我今日不想见着他。”说完,我又冲着宋南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原来是不想见李公公,恰好,他今日没来。”说完,我又笑了,这次是真笑。

“不过皇后怎么就病了。”

“咳,不过是昨日没睡好今日头疼,不碍事。”

“那便好。”宋南笺坐在我刚刚做的位置上,把玩着青瓷,笑得人畜无害。

呸。

“还要不。”他放下青瓷也不知从哪儿拿出我的绣花鞋,还拿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了两下。

正红色的鞋精致小巧,鞋头为尖形,微微上翘,做成了凤头的样子。鞋边上有刺绣,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勒。我才突然反应过来,那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

我准备去抓,却被他一下夺过。拿着我的绣花鞋又在手中晃了两下。

“皇后,你说我跑这么远就为了给你送双鞋,你是不是该补偿我点什么?”

“是你自己要送的,我可没逼你。”我实话实说。

“那你要干嘛?”我一口咬掉半块芙蓉糕,愤恨不平地说到。

他似是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自顾自地说着:“我要皇后给我绣条手帕,上面的图案我要皇后绣在水里游的。”

什么嘛,这不是故意为难我是什么,全天下谁不知道我顾北笙不务正业,我怎么可能会刺绣。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见我低头,他又乘火打劫。额,这个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管他的呢,反正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又是留我在那一愣一愣的,根本没给我返回的机会。

真是气死我了。

不过最终我这个美若天仙的善良人儿还是妥协了。

“桃酥,你说他让我绣在水里游的是什么意思啊?”

“皇上这是让你绣鸳鸯呢。”桃酥笑眯眯地望着我,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般。

“鸳鸯,哦,鸳鸯。”我嘴里自己嘀咕着几句。

“鸳鸯,不对。”

对于我的一惊一乍,桃酥早就习惯了。

“娘娘,又怎么不对了?”

“鸳鸯鸳鸯,鸳和鸯,那我岂不是要绣两只。”宋南笺这个狡诈、阴险、恶毒的卑鄙小人。

说好的言念如玉,公子世无双呢?

“给。”我一把将绣好的手帕拍在桌上,又坐下倒了一杯茶一口喝掉。期间还时不时地眼珠子转动望着他。

我放下水杯,摊着左手问他:“我鞋呢?”

他笑着不语,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弯腰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桌上的手帕。

打开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冷着一张脸问我。

“你绣的什么?”

“你傻啊,鸭子啊。”我才不傻,鸭子跟鸳鸯不是差不多的吗,我干嘛要绣两只。

他把手帕整整齐齐地叠起来,放在衣袖里,生怕弄褶了似的,真是矫情。

随后他又叫李公公把我的绣花鞋拿了来。我当即就换上了,蹦跳着出了景仁宫。还扭头说了一句:“你就那么喜欢我的绣花鞋啊,我大方,送你好了。”

“要回来了?”云绾容见我如此,手上的动作没停,不咸不淡地问也不算问的问了一句。

“嗯,你不知道他看到我绣的是鸭子的时候有多好笑。”

“那我问你,你花了几天的时间来找我学刺绣,一针一线的,手都不知道扎破过多少次了,我也没见你说一个不字。手帕也是用你最喜欢的软烟罗来做的,你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我娘亲手给我做的绣花鞋啊,还能为了什么。”我随手在桌上拈了一块糕点含在嘴里往门外望去。漫不经心,满不在意的,其实脑袋里也不知再想什么。

“顾北笙,别陷得太深了。”

“云绾容你说什么胡话呢,百花宴要开始了,磨蹭什么。”我拽起她就要往坤宁宫外走。

“但愿我说的是胡话吧。”她说得很小声,我还是听见了,只不过一股脑地往前面走。

百花宴,顾名思义赏花的。却被我办成了个和后宫小姐妹唠嗑的。说是我办的,其实宫中的大小事情都是云绾容打理的。她说从小丞相夫人便要她学。

“话说皇后娘娘和皇上闹掰了以后啊。”琳妃讲着讲着,突然一顿,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

“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快讲啊。”珍妃是个急性子,说话做事见不得别人这样。

琳妃放下茶杯,素手将手中折扇一展,放在手中轻轻一扇:“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随后咧嘴一笑。不过话说回来,还倒真有几分说书先生的模样。

“琳妃,你可真是扫兴。”嘉嫔嘟着嘴,一脸不悦。

我含着满嘴的糕点,听她们说着。琳妃平日里就爱说书,还净是编排我和宋南笺的。

“好了,收钱收钱。”

“一人一两银子啊,不许耍赖,我讲的喉咙都快破了。”琳妃站起来,一个一个挨着收,许多人都没听够。

琳妃凭着这一身说书的本事,在宫中那可谓呼风唤雨,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到我这儿时,我拿着前几天刚从宋南笺那骗来的五十两银子在琳妃跟前笑着晃了晃。

“琳妃,再讲一章呗。”

琳妃拿了钱,讲的卖力,她们也听的欢喜。

而我只顾吃着满嘴的糕点笑盈盈地看着她们,望着琳妃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着。其她姐妹拍案叫绝地听着。

讲到男女主吵架,闹矛盾时,大家都吵嚷着。就连视钱如命的宜嫔花钱也要买个破镜重圆的结局。

我觉得这个百花宴,根本就是琳妃的茶话会。琳妃总和我抱怨,若是她不进宫早就可以富甲天下了。

各宫的小宫女们也时常去琳妃的琳安宫凑热闹,我每次去,必定是满座。

后宫中,云绾容擅诗、擅琴、擅画……总之就是我和她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我会的她不会,我不会的她全都会。一般去她那的,都是去学习的。

当然,我除外,我是去蹭吃蹭喝的,她就连厨艺也是一等一的绝。每次吃的我是热泪盈眶,实在是太好吃了。云绾容简直就是个完美的人,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才艺,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

嘉嫔会医术,医术一绝。我们生点什么小病,一般都不找御医,找她。她就不一样了,她的嘉怡宫前写的对联横批就是医者仁心。所以她看病都不要钱,整个人都是清清冷冷的。

玥美人则是“佳人舞长袖,回纵轻如燕”了。及笄之时一个翘袖折腰舞,便颇负盛名。一舞成名。父亲因此被人提拔,连跳几级。但若是不会跳舞,便也不会入宫。

云绾容的厨艺,琳妃的说书,嘉嫔的医术,玥美人的舞姿。此便称后宫四绝。

后宫,个个都是大家闺秀,都有一技傍身。我还是依旧当然。她们有的温婉端庄、有的娴淑大方、有的温良敦厚,各有各的美。

我和珍妃就是吃喝二人组。一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有几个性子稳重的,也被我和珍妃带坏了,整日就约着去云绾容的未央宫吃吃喝喝。玩得不亦乐乎。

这不,今日清早皇上刚赏我只鸭子,我就几乎连滚带爬地提着鸭子叫上我吃喝二人组的好姐妹珍妃去了未央宫。不过我没敢告诉她们这是御赐的,不然到时候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你说我们是吃香酥鸭、白果鸭煲 、冬瓜焖鸭、桂花炖鸭、竹笋烧鸭还是八珍扒鸭。 ”我用手戳了戳我手里的大肥鸭,眼睛也不移一下,问着珍妃。

“不能吃八珍扒鸭。”珍妃一脸严肃。

我一脸懵逼地问她:“为什么?”

“一只鸭子胆敢用本宫的名讳,除非它不想活了,不过,它落入你手中,根本不可能活。”

“……”什么叫落入我手中根本不可能活。

最后,我俩选择了香酥鸭。一人扒了个鸭腿,刚出锅的,烫的我手心通红。不过我和珍妃吃得可香了。

鸭肉肥而不腻、香鲜味美,具有香、酥、嫩的特点。口感酥滑,仿佛入口即化,香味浓郁。

云绾容则是不会同流合污的,她一生只钟爱茶。这么好的手艺自己却没吃过几回,白瞎了这么好的厨艺,幸好遇见了这么一个能吃的我,倒也不亏。

晚上宋南笺来我宫中了,话说他自登基以来都怪忙的,这都两年多了。还有些位份低的妃嫔,他压根儿就没有踏足过她们宫内。不过,她们才不稀罕。

倒是我这一个月再忙也会来几次,也不知是不是太后授意。

“香酥鸭好吃吗?”

“好吃。酥酥软软的,香味久经不散。”我拿着话本子,回味着白天香酥鸭的味道,毫不犹豫地说了出口。

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是御赐的。不过,好在他没说什么。

那年除夕前夕,下起了小雪。窗外雪花还在柔柔的飘洒着,覆盖着这座皇城白日的喧哗,把这个本来就很宁静的夜晚渲染的更加宁静。

我们从这天起,就期望明天的带来,我们又可以像往年一样玩雪了。

这年我十九岁了,宫中最大的妃嫔也该有二十二三了,最小的也有十八了。

“笙姐姐,你耍赖。”我捧了雪,一把撒在玥美人,不对,现在该是玥昭仪了。宋南笺去玥霜宫宿了一宿后,她便升了位份,后又连跳几级。也难怪,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我看了都欢喜。

我看着玥昭仪跺着脚,被我气红了的脸蛋,笑着说:“也没规定不能耍赖啊。”

随后我就被几个人追着往我身上撒雪。

就连珍妃也“背叛”了我:“你就知道欺负玥儿。”

“你不也就知道欺负我吗?”我向珍妃吐了吐舌头,还做了个鬼脸。

“都别闹了,来喝碗姜汤去去寒,别着凉了。”云绾容明明和我一般大,却成熟稳重的多,像是我们这帮一道进宫的妃嫔的姐姐。

“还是我的绾容对我好。”我被冻的通红没了知觉地手握着滚烫的姜汤坐在炭火旁,说着还望了望坐在我旁边的珍妃。

“什么叫你的绾容,又不是专门给你一个人准备的。”

“切,你就嫉妒吧。”

“我的玥儿也好,你才是嫉妒。”

除夕宫宴也热闹极了,虽然冷了点。但好歹能见着自己的亲人,一年也就那么几次机会。

我望见我娘了,她见着我一次就要哭一次,生怕我在宫中受什么委屈了。每次写信给她说我过得很好叫她不要担心,她总不信。

反正每次见面就是我笑着说叫她不要担心,她就哭着说让我受委屈了,进了这皇宫。

那夜的饭好吃,烟花也美。

我们后宫的小姐妹也是亲人。

我被烟花迷了双眼,云绾容却在我耳边道一句:“ 烟花易冷流年逝,浮华褪尽,人比烟花寂寞。”

顿时眼泪便从眼眶溜了出来,烟花醉、泪已坠。

后来我们去了太后宫中,太后提及了子嗣。后宫中,两三年了,还没添过人呢。

回宫的路上,玥昭仪一直吵嚷着:“笙姐姐你还不努力努力,诞下皇长子。”

我笑了笑,鼻尖许是起先吃的酸的,也跟着发酸:“不是不想,是不能。”

云绾容闻言也望着我,眼神黯淡不明。

“为什么啊?”

“你想啊,我这么能吃,生的孩子肯定也能吃,我的俸禄连我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去未央宫蹭吃蹭喝的,养不起他的。”

“怎么会,那我的俸禄加一起呢。”我又摇了摇头。

“倒是我们玥儿可以生,生个男孩。”玥昭仪被我说的脸唰的一下便红透了,我笑了笑,为她高兴。

日子还是照常过不是。

这年,我二十岁的生辰。没有大肆举办,只是那几个人罢了。

云绾容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们举杯相祝。有祝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有祝我多喜乐、长安宁的,有祝我岁岁常欢愉的……

今天,我很开心。

只有云绾容唯一一次没有那么文绉绉的,只是对我说了句:“吃吃喝喝,开开兴兴。”眼泪瞬间决堤了。

吃完晚膳她们便散了,宋南笺来了。已经一个月没见他了。

我们坐在台阶之上,那满天的清辉,遍地的水银便是我们互倾的思念。明月清朗,繁星闪烁。

“怎么哭了。”他双手捧着我的脸,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地为我拭去脸上的泪。

“没,我高兴。”说完,他就一把将我捞进他怀里,他怀里好烫,我不由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了,双手环在他腰上。

只见他从袖里拿出了一支白玉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更显娇巧,几条流苏垂下。

“别动。”我仰头想望得清楚些,他的声音便从耳畔传来。

他将白玉簪斜插在我发间,发间盈盈一点。随着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没想到我曾经随口在宫宴上说的一句嘉嫔的白玉簪好看,只是随口地提一嘴,连我都没放心上的东西,还会有人为我记得。

“翡翠玉簪,睹物相思。”他声音低低的,好像和我说话,又好像没有。

“我心悦于你。”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像阳光洒在湖面上一样,暖暖的。在我的心头撩拨,酥酥的,痒痒的。

我心头一颤,久久不能平复。风吹过,谁也没再说过一句话。静的可怕,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在等我的回应。

“白玉簪很好看,我特别喜欢。”

“喜欢就好。”

一夜无话。此后,他时时来我宫中陪我。晚上拥我入睡。

这夜也是如此。不过我实在是难受的紧,浑身上下热气一股劲儿地涌动,脸颊发烫,口干舌燥,意识模糊不清。

我一滚,便贴上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热气瞬间缓解了,只想往那边凑。脸颊一碰上,我感受到了旁边的人微微一颤。

“顾北笙。”他轻轻唤了我一声。

“嗯。”明明我只是应他的话,从我口中说出来便成了娇声娇气的,酥酥软软的,糯糯的。

“你……你怎么了。”他浑身僵硬,不敢动一下。

“我难受,热~”我扭动着身子,扒着领口,希望能缓解这股子燥热。却丝毫没有缓解。一触碰到我的肌肤,那就是绯红的,似乎是滚烫的一般。

“顾北笙,你……你放开我,放开就不热了。”他小心翼翼地拈起我的衣袖,准备将我搭在他身上的手拿开。刚一拿开,我马上又搭了上去,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抱的更紧了,无论他说什么我怎么也不肯放开,只觉得这样微微能缓解一下。

“顾……顾北……笙,你清醒点。”我感觉他也越来越热,大口喘着粗气,动都不敢冻一下。

我无奈,只好解了腰带,一只大手却突然覆了上来。

“你别这样。”他声音有些颤抖。

令人发狂的燥热和难以控制的冲动,突然流窜过全身,越来越热了。人越来越迷乱,此刻脑海中什么也没有,只是涌动着疯狂的渴望。

我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很快褪去了衣衫,只剩下一件单薄而隐隐透明的中衣。难以抑制的冲动,使我伸手探进旁边人的衣衫,爬向他变得炽热的胸膛。

嘴唇一直往上,移到他厚薄适中而又红润的唇,吻住。我只觉得顿时世界都清明了。舌尖尽数侵入他口中。

慢慢的,他深邃的眸子染起几分异样的色彩。

“你确定要这样?”混乱的意识根本无法思考回答这个问题,只觉得他强撑着意识,强忍着冲动,喘着粗气问我,吐出的气息都是燥热的。

我只能顺着那股子冲动,胡乱加深着这个吻。只看到他眼眶猩红。

阴阳合体,男女合欢,他亦是我,我亦是他,合而分,分而合,乾坤颠倒,鸾凤合鸣。

“娘娘,你醒了?”

痛,很痛。头似要裂开一般。

“娘娘你怎么了?”桃酥望着我这个样子,焦急地问我。

我没事。”我急忙摆手,只是全然不记得了昨夜发生了何事。

浑身有些酸痛,都怪昨天珍妃非要拉着我到处玩,肯定是昨天玩的太疯了。

“桃酥,帮我捏捏肩。”

“那是什么?”我望着不远处桌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皇上没说,只叮嘱我叫你醒来时喝。”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不大在意的,宋南笺还是像往常一样宣我陪他用午膳。

“你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他刚说出口,脸就唰的一下通红,从脖子直红到耳根。

“没什么啊,就是睡觉前吃了点从玥昭仪那儿顺来的糕点。”我继续低头吃着饭,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脸红什么?”我发现宋南笺今天好奇怪,莫名其妙的。

“咳,没,辣的。”

我扫了一眼桌上,全然无一个辣菜。况且,刚进宫时,皇上要来我宫里用膳,莲雾还特意像李公公打听过他喜欢吃辣菜,怎么可能会被辣到。

像他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早就被我玩烂了。

进宫四年了,终究是要添新人的。原先同我一道进宫的能升位份的升了位份,不能的也赏了金银若干。

他还是同以前一样,每个月都会来我宫中几次。每日宣我同他用午膳,下午帮他磨会儿墨,有时也会陪我放风筝。

天稍稍凉了,坤宁宫定是第一个马上得到炭火的,天热了,我宫里的冰块甚至比景仁宫的还多上一成。整个后宫的人都说我是一个例外。

早上来给我请安,不是因为琳妃说完书珍妃不乐意不想给钱了,就是珍妃又找谁的麻烦了,或是宜嫔和玥昭仪又看不对眼了,或是皇上去了嘉嫔宫中,害得她不能好好研究医书了叫我撤了她的牌子云云。

我这么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人儿怎么可能会给她们收拾这些烂摊子,想都别想。当然是交给我们十项全能又高贵优雅的云贵妃了。我只负责看戏。再笑着坐着走个过场就是。一个月甚至有那么几天,我的位置上还是空的,她们几个的矛头毫不犹豫的指向了我,赖不过珍妃日日起早半个时辰来我坤宁宫看我,我简直感动的痛哭流涕。

我怀疑珍妃就是个善妒的小人,就是见不得我比她多睡会儿。

òᆺó哼。

还有可恶的琳妃,次次讲的都是我和宋南笺的绝世虐恋。什么阴阳两隔、生离死别、爱而不得,得而不惜、杀父之仇,灭门之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害得我们不知道坏了多少个手帕。

自从她们知道我绣了只鸭子给宋南笺的壮举之后,全都笑话我。

不是什么“皇后娘娘的想法清奇,自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说这句话的人,自然是我们阴阳怪气人——珍妃了。除了她,全天下还找得出第二个这么损的人吗?

就是“笙姐姐好想法。”

笑话我就罢了,还全都叫我帮她们绣,鸭子。

真是。

可怜那惜财如命的宜嫔不知道因为这些个结局往里砸了多少银子。

她们一不满意全都凑到我宫中来叫我主持公道,说的好听。找我要钱来了。我砸进去的银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我们下午,全都聚在御花园的荆竹亭里。吵的吵闹的闹。我只专心打我的叶子戏,横扫八方。

“拿钱拿钱。”也学着琳妃的样子讨钱。

“瞧你那嘚瑟样,你怎么吃进去的我叫你怎么吐出来。”珍妃拿着银子重重的拍在我掌心。

“来啊来啊,谁怕谁。”我一脸的得意。

这时候总会被云绾容抓去不远处看账本,简单来说就是看我赢她不爽。随后又悠哉悠哉地在我面前泡茶。

“云绾容,你故意的。”我看着我走后,她们仍打得火热的叶子戏,心里愤恨不平。

“那又怎样。”她喝着茶,缓慢的放下青瓷,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不带这样的,云绾容。”

理都不理我。

“玥儿,你等等我。”不得不说,年轻气盛啊,终究是我老了。还没跑几步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笙姐姐,你倒是快点啊。”她在前面一直招着手叫我快点。

“再晚,就赶不上琳妃娘娘的大结局了。”

我突然一阵眩晕,幸好她反应快跑过来扶了我一把。

“笙姐姐,你没事吧。”她吓得惊叫了一声,脸色苍白。

“没事,就是刚刚跑的急了些,不碍事。”我连忙摆手,随后又拉着她小跑了几步。她见我这样,也觉得没什么。

“笙姐姐你发现没有,你长胖了。”

“哪有,你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虽然没你的小腰细,但我也不胖好吧。”我双手插在腰间,佯装生气。

“好啦好啦,我不说便是。”眉翠含颦,唇角微漾。

直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足月时,嘉嫔无意间发现我有孕。

怎么可能?在嘉怡宫里的妃嫔先是一愣,后又都笑着。

云绾容一直冷着脸。

后面出了嘉怡宫,一把拉过我的手问我。

“怎么回事,顾北笙。”云绾容大声的质问我,我从没见过她这么失态过。

“我……我不知道。”我也彻底懵了。

问了桃酥才知道,她以为我是知道的,害羞便也没提过。

没过一天,我有孕的消息整个后宫都知道。

宋南笺第二日就派了太医来给我把脉。他问太医我的脉象稳不稳,会不会小产,若这个孩子不在了会怎样。

太医也如实回答,说我脉象很稳,不会小产。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若没了,恐会伤及根本,终身不孕。我从桃酥口里听来时也不惊讶他为什么会问这些。

我问桃酥:“你说他为什么问会不会小产啊?”

“肯定是担心娘娘的身体啊。”桃酥笑着,笑的明媚。

“是吗?也许吧”我望了望门外,仰着头。随后又笑了,桃酥也笑了。

“你是喜欢皇子还是公主?”晚上他来坤宁宫时,我坐在床榻之上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着问宋南笺。

“还是公主好,像你一样。”他低着头批着奏折,看不清眼神。

那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和云绾容漫步在御花园中。

“云绾容,我想赌一把。”

“输了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生就赌一次。”我摊开手笑着,仿佛在下注一个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顾北笙,以前觉得你傻,后来发现你没那么傻,现在我才知道,你比以前还傻。”她说着,云淡风轻的。

“那万一呢?”我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顾北笙,你清醒点好不好。在这红墙绿瓦的深宫之中会有万一吗,能有万一吗?”她越说越激动,指着桃花开得正艳,满墙春色的红墙,手都是颤着的。

云绾容表面上云淡风轻,说着才不会在乎我,却早已偷偷红了眼眶。

最终这个话题以我的一句我想赌一把开始,一句她们都说我是个例外呢结束。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在仿佛嵌着桃花的红墙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照的人眼发花。许是阳光太刺眼,眼前变得朦胧,仰着头,笑一下。

都笑我傻,我又何尝不傻呢?

后来就不是我抱着他了,每个晚上,他都会温柔的搂着我,把下巴搁在我头上。不敢搂重了,却让我很安心。自从我有孕后,他便没去过别的宫里。听李公公说他很忙,却从来不会等我去景仁宫找他,把奏折都搬来了坤宁宫,怕点着灯我睡不着,就在偏房处理政事。

每顿饭都是云绾容亲自做的,那个在闺阁中只是学了一身厨艺,却从不下厨的大小姐。做了很多小公主穿的漂亮衣服,她说她能做的都为我做了。

嘉嫔也时时送来药膳,琳妃说书都不要银子了,小心眼的珍妃也不来吵我睡觉了,就连宜嫔也特意寻了些西域的稀奇玩意儿,听说花了她不少银子呢,肉疼,好几天吃不下饭,特意来我宫中说她心都在滴血。

这些也都是莲雾说了句我心情不好。

我很感谢她们,我被任何人都照顾的很好,不管是他,还是她们 。她们所有人都当我是妹妹,明明该是我照顾她们的。

她们会和我开玩笑,会故意说我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却对我很好。我不开心时会哄我,我高兴时,比我还高兴。

那段时间,过得很好。

二十一岁这年,我再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我生孩子时,云绾容一直陪着我。都说血是不详之物,特别是大户人家最是在意这些。我血崩时,宋南笺要进来的,被太后拦住了。

我血崩时她哭着一直握着我的手安慰我叫我不要怕,结果她自己先落泪了,还是我跟她说没事的。

生了个小皇子,云绾容当场就哭了。仿佛她才是亲娘。

这孩子终究不被任何人所期待。却偏偏被赐名怿,高兴之意。

我抱着他,轻轻呢喃:“宋怿,多好的名字。”

我将他护得很好,日日不离身。各宫嫔妃皆视为己出。

宋怿四个月时,玥昭仪也有孕了。

“顾北笙,早跟你说过,不要陷的太深了。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怿儿很受喜爱,我们还是像以往那样每日去荆竹亭里,望着她们都抢着逗怿儿开心我笑了,她们还像一帮小孩子一样。

从此琳妃的话本子多了个小主角,便再也没那绝世虐恋了。

云绾容的世界里多了个小家伙,每日忙着绣衣裳,还得研究以后怿儿要吃的食物。她们知道了便再没吵嚷要吃这要吃那了。

一向几乎与世隔绝的嘉嫔也时不时往我宫里跑。

云温温柔柔,风醉了人。

也挺好。

玥昭仪有孕不过两月些许,便小产了。都说是淑妃害得。淑妃就是去年刚入宫便盛宠加身,风光盛极一时的宠妃。皇帝大怒,将她打进了冷宫,母族李氏一族也遭牵连,被扣上了谋害李氏一族谋害皇嗣的帽子。夺了权势,发配边疆。

玥昭仪也升了位份,成了玥嫔。

明眼人谁不知道,就淑妃那不争不抢地性子,怎么可能会谋害皇嗣。不过是李氏一族因淑妃得宠势大,要个发配的理由罢了。玥嫔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个理由。

那也是他的孩子。

据说,淑妃被人指证时,不争不辨,面无表情。怕是受宠那天便料到了,也对,谁能像我这么蠢。

其实在冷宫也不会怎样,只是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个人罢了。

我喂着怿儿吃着饭,云绾容说了一句:“还有信心能赌赢吗?”

“我不知道,也许呢?”

“我们去看看玥儿吧!”

宋南笺再忙也会抽空陪我,从不对我发脾气。生气连说话都是温柔的,从来都不会生我的气,还会哄我。

“我信他,信那个对我说我心悦于你的少年。”

“抹后。”

“抹妃。”

怿儿会说话了,说的含含糊糊的,带点小奶音,萌化了众人的心。这后宫所有人都是他母妃。

他有一群很爱他的小孩子。

那日去给太后请安时,我的心好痛好痛。

“皇帝,皇后那孩子,留不得皇后是个好皇后,孩子也是个好孩子。”太后说着,有些惋惜,声音尽量降着最低。我不相信这是平常疼爱怿儿的祖母。

我捂着嘴,眼泪哗哗地便从眼角滑下。

“嗯。”

我拼命地跑,我听不下去了。跑着直直的摔在了石板路上。

“——嗒嗒。”两行清泪落在了上面,我捂着脸,泪从指缝流出。

手肘膝盖的血往外流着,好像不痛。

后来落云路过,云绾容不久便来了。把我扶起一把捞进怀里,任我可得天崩地裂。

后来怿儿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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