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与摄政王斗智斗勇的故事「故事堂堂女帝被摄政王囚在深宫她只能在口中藏毒决绝吻上去」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609更新:2022-09-03 15:21:42

1

已经有些年头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了。

前朝的臣子知我昏庸,每日上的折子明里暗里都是规劝我的话,可那些劝谏的奏折还来不及送到我手里就已经都被霍庭大笔一挥打了回去,而那些胆敢在朝堂上对我不敬的臣子,也已经统统杖毙。

我赐死许太傅的时候霍庭就坐在我右下方,他腰上别着一把剑,面圣其实不允许带利器,可他有我从前的恩准特许。

许太傅是三朝老臣,他在朝堂上看着我恨铁不成钢地说:“大周有你这样的女帝,实乃大周不幸!是天要亡我大周啊!”

他这样说完,便一头撞上了殿内大柱。

我心里其实难过的不得了,我幼时父皇曾命许太傅教我知识,我背不出文章时他总用板子打我的手掌心,我那时顽劣,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可我眼泪巴巴望着他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心软递给我一块桂花酥,然后对着我语重心长道:“小殿下,陛下膝下无子,您是长女,便是我们大周王朝的未来。”

我那时年岁还非常小,奶声奶气地答应他,说:“好。”

可一晃十八年,我如今已经二十五岁,我做公主的时候便不听话又顽劣,许太傅说我天资不够,我还皱着鼻子反驳过,可事实证明我确实不够格,我宋家的江山半数都送到了别人手里,大周朝都快跟着姓霍了。

满朝文武百官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忍不住为许太傅的死小声哽咽起来。

我坐在高高的皇位上,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还是霍庭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理了理衣角,才说:“既然众卿无事那就下朝吧,我见陛下也已经乏了。”

他居高临下,底下的人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想步入许太傅的后尘。

大殿已经空荡荡了,霍庭回过头看我,然后朝我一步步走过来,他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陛下,您受惊了。”

可我只是呆呆地看着许太傅的尸体,说:“许太傅也死啦!这下没人挡在你前头了。”

霍庭最恨我这样一副失魂落魄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强行将我拉起来,又一口咬在我脖子上,我吃痛地皱了皱眉,只当他是条狗。

他过了一会儿又松开我,我脖子上已经见了血迹,他皱着眉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问:“疼吗?”

霍庭是个疯子,虽然他说话做事与常人无异,城府心机更是远在我之上,可我知道,他疯了。

早几年时我手里还有些权力,全然仰仗着霍庭对我的旧日情谊,我以死相逼才能勉强维持住我作为大周女帝的尊严。

可他疯了,因为我让女医流了我和他的孩子,那以后他就疯了。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宝华寺上香,那天是我父皇的忌日,他携着磅礴怒气而来,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他从前和我说过的,他喜欢小孩儿,想要一个女儿,有我的眉眼,像他的嘴唇。

霍庭怒不可遏,重重地一巴掌落在我脸上,我整个人站立不稳,往一旁摔倒,撞翻了桌子,头磕在桌角上,香炉灰撒了一地。

小花被霍庭吓了一大跳,要过来扶我却被霍庭的人押了下去,他拎起我,冷冰冰地看着我说:“那么不情愿怀我的孩子?”

他伸出手掐我的脖子,我心想死了也好,可最后关头他又松了手,他说:“宋烟,你想求死,我偏不让。”

他勾起菲薄的唇笑了笑,说:“你不要我的孩子,我偏要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把你宋家的江山全都送到他手上。”

我从小学习君王之道,是父皇最看重的公主,是大周王朝的女帝,全天下最尊贵的人,而霍庭却偏要将我拉下云端,将我踩进泥里,折断我一身傲骨。

可我是大周朝的女帝啊!如何能受这样的折辱?

2

“他们说你是个糊涂女帝,昏庸无用,我看你不像痴傻的人,怎么什么事都听摄政王的呢?”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了。

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一个七岁稚子的口中说出,我蹲下身子去,摸了摸她的头,问:“你是谁?”

她倒一点不害怕我,脆生生地说:“我叫宋望。”

“宋望。”我忽然想起来了,是了,她是我父皇的遗腹子,父皇宾天的时候她还在淑妃娘娘的肚子里,我估摸着年数,她如今也该是这个年岁了。

她身后的太监丫鬟跪了一片,说:“小公主年纪太小,口无遮拦,但请您饶恕她这一回吧。”

底下的人抖得和筛糠似的,我却觉得宋望有趣得很,哪里会治她的罪呢?

我挥了挥手,说:“起来吧,平日里都是谁在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孤瞧公主太瘦了些。”

可他们仍旧跪着,颤抖着开口,说:“摄政王,公主实在是年幼无知,您饶恕她这一回吧。”

原来他们跪的不是我,我回过头看,果见霍庭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刚才话他应该全听见了,宋望眨着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看我,我心里苦笑,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头。

霍庭走过来,然后蹲下身看着宋望,他笑了笑,眼里却是盖不住的凉薄,“你方才说什么?”

宋望不怕他,甚至用手推了推他,说:“你欺负我姐姐,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取了你的性命,将你杀头。”

乳母抖着一双手去捂宋望的嘴,他在一片求饶声站起来,然后回过头看我,说:“阿烟,我很喜欢你这个妹妹,她长得像你,脾性也像你。”他顿了顿,才开口,“可她招惹了我,你说如何是好?”

霍庭到底没要宋望的命,因为我又多了一个在乎的人,多了一个可以让他挟制的软肋。

前段时间他发现了我私下的动作,所以要了小花的命以此来敲打我,而后许太傅又骤然撞死在大殿上,他正愁牵制我的人太少了,如今多了个宋望,他怎么可能轻易要她的命呢?

夜已经深了。

我站在院子外看着月亮迟迟不肯就寝,福如来劝过我几次,他皱着眉说:“我的好陛下,如今夜这样冷,您还是让宫女先服侍着您歇息吧。”

他说了几次不管用,霍庭终于忍不住亲自来了,他用力掰过我的肩膀,沉着一张脸,说:“你咳疾未愈,再不去休息,我就……”

“你就杀了小花。”我说。

这两年他总用小花的性命来威胁我,只是他忘了,小花已经死于他手。

大抵是见我神色恹恹,他接下去的话到底没说下去,抿着唇将我拦腰抱起。这两年我脾气已经好了许多,早些年他若敢这样对我,我早已经划破了他的脸。

许太傅和我说,要我隐忍,才能重新夺权,要精心布局,决计不能叫霍庭察觉,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

所以我脾气收敛了许多,我放下女帝的尊严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我隐忍不发暗自密谋,所作一切都是为了大周江山,为了宋家皇权。

我一直做的很好,只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我父皇的忌日。

3

我从前做公主的时候十分顽劣,我父皇看见我便一副十分头疼的模样,他伸出手作势要敲我脑袋,却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我那时十分顽劣,父皇说要找个人来拘着我的性子。他话这样说,可我知道并不是这样的,要说拘我性子属许太傅最会了,我五岁时许太傅就教我说文写字,我打小最怕他。

可他找来的是霍将军家最小的小儿子——霍庭。

我知道他为什么来到我身边,因为我太孤单了。

中秋月宴的时候父皇带我去望月楼看月亮,他说:“阿烟,你是孤的长女,以后是周朝的陛下,万人之上,无上荣耀。”

我从学习君王之道,可却在这一天才知道做君王第一步就要学会忍受孤独,他说:“阿烟,以后你一个人站在万人之巅,每一步都要细细思量,无人可以依靠。”

父皇教我要学会忍受孤独,但到底还是不忍心,自我母后去世以后,他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万人之上,无人之巅,他自己这样一步一步熬过来,到底不忍心他最疼爱的女儿步上他的后路,所以他把霍庭送到了我身边。

我父皇和许太傅都十分有先见之明,早看出我不是治国这块料,所以霍庭来到了我身边,他比我大两岁,却已经是文武双全,他长得很高,一双桃花眼像霍夫人。

我莽莽撞撞将桂花酥打翻弄脏了他的衣服,他也只是伸手拂了拂衣服,然后对着我柔声说:“殿下,仔细别摔着了。”

我人生头十四年都在许太傅的戒尺下度过,我那时年纪又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长得那样好看,说话又不像许太傅那样凶巴巴的,我一颗春心自然荡漾得不得了。

他走近我一些,掏出手帕擦我嘴角的糕点残渣,说:“殿下,以后就由臣陪着您一起学功课。”

他衣袍上绣的是竹子,修长挺拔,竹有气节,倒挺像他。

从那以后,霍庭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对外说是我的陪读,但大家心知肚明,霍庭以后会娶我,辅佐我掌管朝政。

但我对霍庭又爱又怕,他平日里待我很好,只是我做不出功课,背不出文章时他便会沉着一张脸,那模样简直比许太傅还许太傅。

我同他撒娇,伸出手拽他衣角,说:“今天先不背了吧!我肚子饿,小花说小厨房的桂花酥已经准备好了。”

他平日对我十分纵容宠溺,旁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功课上一点也不让我马虎。

我耍无赖,没能完成许太傅留的功课,第二天挨了戒尺,手心被打得通红,可许太傅又罚我抄五十遍文章,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抄。

霍庭在我旁边替我掌灯,他叹一口气,说:“殿下,以后再不能这样任性了。”

可我瘪了瘪嘴,泪珠像不要钱的一样往下掉,我偏过头看他,说:“阿庭,我疼。”

4

我交上去的五十遍文章,其中四十遍都是霍庭替我抄写的,他模仿了我的字迹,我亲自写的那十遍也被放在最上面,可许太傅检查的认真,到底还是被他瞧出端倪。

我以为这次也能如往常一样,我撒娇撒痴地便能蒙混过关,可许太傅竟然勃然大怒,上报了父皇,可这次就连父皇就也不帮我,他舍不得对我动怒,便将火撒到霍庭身上,“孤要你进宫陪读,是要你好好看管着公主,而不是跟着她一起胡闹!”

父皇罚霍庭跪在院子里一天。

这件事不是霍庭的错,却因为我的任性而致使父皇惩罚了霍庭,他走时还将手帕递给我叫我擦擦眼泪,说:“殿下别担心。”

我如何能不担心?如今天寒地冻,这样冷的天,他如果真的跪了一天以后膝盖也多半再不能用了。

我跪在地上求父皇,他却厉声呵斥我,说:“宋烟,你是周国最尊贵的公主,何以为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自轻自贱!”

最后我狠了心,干脆咬了咬牙,说:“父皇若非要罚霍庭,女儿就在这里陪着他一起跪!”

父皇被我气得不轻,甩袖进了屋,还吩咐旁人不许管我,我要跪便跪。

父皇膝下子嗣不多,唯有三个女儿,其中我最像他,一身倔脾气也都遗传自他,他一向疼我,到底不忍心,还是叫福如出来扶我。

福如将我扶起来,替我揉了揉膝盖,说:“殿下,陛下让您回去。霍公子的事陛下不再追究了。”

我听了这样的话,忙站了起来,忍着膝盖的痛意跑了回去,我那时太在意霍庭,所以没有注意身后的门已经打开,父皇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起了风,陛下重重地咳了起来,福如忙挡在他身前,说:“陛下,进屋吧,外头天凉。”

他却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阿烟太重感情,以后恐怕要吃些苦头”

福如哪敢接这个话茬,只能搀扶着他进屋。

我紧赶慢赶才赶了回去,霍庭额上发上都已经积了雪,我撑着伞扑了过去,说:“阿庭起来,父皇说没事儿了。”

他整个人几乎快冻僵了,嘴唇青紫,我扶他进了殿,让小花给他抱了两个汤婆子,他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地发抖。

他已经落成这个模样了,竟然还在宽慰我,说:“殿下,别担心。”

“殿下是不是为了我顶撞了陛下?”我看见他这个模样只觉得眼睛酸得不得了,我没接他的话,让侍女将殿里的炉火烧得更旺,他的头靠在我肩膀上,呵出的冷气落在我的脖子上,凉的我打了个寒颤,他说:“您太重感情,太喜怒于形了,这于君主而言,是大忌。”

我哪还顾得上这些?用手捂住他冰凉的手,可他还在说:“殿下,以后做了君主,再不能这样心软了,会叫别人看出破绽的。”

霍庭说得对,我太容易心软了,太容易叫人看出破绽了,所以此后好多年他都用我这个破绽挟制我。

“你太傻了,”他看了我好久,才终于说道:“阿烟。”

那是霍庭第一次叫我小字。

我其实注定爱上霍庭,他对我好,他温和谦逊又有学识,可我至今不明白他那时候眼底的温柔,轻轻柔柔地叫我阿烟是为了什么。

5

霍庭发了高烧,连着好几天下不了床,女医说若明天早上这烧还退不下去,恐怕霍庭的脑袋就要被烧糊涂了。

我着急的不得了,在他病榻前衣不解带照顾了一晚上,第二天霍庭才醒过来,我这样一定很丑,既不曾洗漱,又一夜未眠,眼睛又红又肿,可我一颗心都挂在霍庭身上,哪里还能在意旁的。

我见他醒过来,此时此刻才忍不住哽咽起来,说:“霍庭……你吓死我了。”

霍庭轻轻握住我的手,宽慰我道:“殿下,臣在。”

女医嘱咐霍庭要静养,所以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许太傅仍旧如往常一般给我讲课,可我心里总忍不住怪他。

许太傅看出来,走到我身边递我一块酥饼,他当我老师许多年,我也常同他闹脾气,他以前便这样哄我,可我这次却没有接过,他过了好久,终于叹一口气,蹲下来和我说:“殿下,这次是真的怨老臣了?”

他这样说我又忍不住责怪自己太小孩儿心性,可还不等我说话,他就伸出手拍拍我的脑袋,说:“殿下,以后霍公子是要陪在您身边的人,他只需要为您筹谋,一身武艺实在多余。周国已经有一个骁勇善战的霍将军了,不需要第二个能征会战的霍家将士了。”

我听得半懂不懂,说:“霍庭是以后要陪在我身边的人,生同衾死同穴,我护着他有什么错?父皇为什么要生气?”

我当时实在天真,人人都告诉我我以后是一朝天子,可我那时候太小了,父皇狠不下心对我,我也只是个满心满意只有风花雪月的公主而已。

许太傅收拾了课本离开,默了好久才说:“霍家势力太盛。”

我站在原地好久,久到小花端来小厨房给我做的糕点,却惊呼一声:“霍公子,您怎么站在这儿?女医说您不宜走动。”

我转身,果见霍庭就站在门口。

他站在哪里多久了?都听见了什么?

霍庭温声朝小花道:“躺久了总觉身子不爽,想出来走走。”

他看着远处的我,然后朝我笑一笑,说:“殿下,臣病着这些日子,有认真学习功课否?”

我听见他的话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说:“有,太傅今天夸我功课写得好。”我抬起头,也对着他笑,说:“好阿庭,你也夸夸我吧。”

事后小花说我那天的举止简直不堪入目,她说话太过分了,也亏得我是个心善的主儿才没治她的罪,她说:“啧啧啧,公主您是不知道,您那邀功撒娇的模样简直和经常来小厨房蹭吃蹭喝的野猫儿一个样。”

我觉得小花说得太偏激,刚想反驳,又想起了霍庭,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用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是挺像他对常来小厨房蹭吃蹭喝的野猫儿的态度。

6

我做了件蠢事儿。

常来小厨房偷吃的那只野猫儿吃得太圆滚,不知道怎么上了树,又不知道怎么卡在小院子树上,小花在一旁捂着肚子笑,然后叫我出去看,我嗤之以鼻,说:“吃这么胖,真是只蠢猫。”

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说猫蠢,我才是真蠢,许太傅平时骂我骂得可太对了。

我也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临时起意要亲自爬上树来救猫,猫是救了,可我自己现在怎么下去啊?

“殿下,您在做什么?”霍庭推开小院子的门,手里还提着刚给我煨好的鸽子汤。我断然不能叫霍庭知道我堂堂周国长公主,未来的天子,竟然能做出这样蠢得令人发指的事,于是我硬着脖子道:“如你所见,我在赏雪,上头风景格外好上一些,霍卿,同否?”

霍庭抬头看我,含着笑意说:“那殿下预备什么时候下来,这汤冷了怕是要腻。”

小花在下面“啧啧啧”说:“霍公子,如您所见,我家公主上了树如今正不知怎么下来呢!”

谢小花,我要你的命!

小花卖主卖的太快,我被她气得不轻,脚下一个不稳竟然滑了一跤,我整个人就从高高的树上栽下来,我认命的闭上了眼。我太对不起我父皇了,我恐怕是世上最丢人的储君,没死在争权上,竟然从树上摔死。

可我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霍庭的怀里,他成了我的人肉垫,我听见他闷哼了一声,雪下有尖石,他整个背恐怕都遭殃了,因为我看见他身后的积雪都被染成殷红。

“殿下别怕,”霍庭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他手指很凉,我一颗心却热烈的不得了,他说:“臣在。”

霍庭的身子才好,才刚能下床,如今因为我的事又得再静养一会儿。女医嘱咐吃得清淡一点,否则不利于伤口恢复,我站在霍庭面前,眼睛红了一圈。

霍庭将粥搁置在桌上,柔声问我:“殿下?”

我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霍庭手忙脚乱,着急慌忙替我擦眼泪又拉扯到了背上伤口,我哭得更厉害,说:“对不起。”

“殿下,臣从没怪过您。”

可我哭得不能自拔,霍庭大约也实在无奈,只好说:“殿下,再这样哭下去哭坏了眼睛,臣便真的生气了。”

我这才极力忍住呜咽,巴巴地望着他,说:“那我还是得说对不起。”

他问:“为什么?”

我才忍住的泪水又如泉涌,哽咽着开口,说:“小花说我太重了,你才伤这样重,我实在对你不起,今天晚上我都没吃晚饭了。”

霍庭听见我的话,哑然失笑,他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模样,终于将手落在我头上轻轻揉了揉,似宠溺又似无奈,说:“殿下啊……”

后来我们大婚的时候,我父皇死的时候,他和我兵戎相见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微微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低低地叹息声,说:“殿下啊……”

7

“陛下——”

福如叫我,我终于惊醒过来,我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福如在外面答:“快到您早朝的时候了。”

我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常常在夜里惊醒,可今天竟然睡过了头。婢女侍候着我更衣,霍庭却进来,说:“不必早朝了,你难得睡好,再睡一会儿吧。”

婢女给我整理衣角的手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退了下去。我这个“陛下”徒有其名,手里仅剩的权利也快留不住了。

大概是做梦梦见了些年少往事,我看见霍庭竟觉得恍惚,我和他姑且算作年少情深,可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开始非常费力地想一些陈年旧事,大概是从父皇下旨株连霍将军一家老小开始。

父皇那时候身体已经大不如前,霍将军副将作证霍将军私通敌将,还在书房里搜出许多来往书信,父皇勃然大怒,当即下旨绞杀霍将军。

这件事其实疑点太多,父皇只是身体不好,又不是脑子坏了,怎么就听信了副将的一面之词。

我和霍庭跪在父皇的宫外,那天的太阳太盛,我跪的几次要昏厥过去,若在从前,父皇定然舍不得我吃这个苦,可他这次下了决心要霍家的命,即便我是,也无法逆转天子的心意。

直到夜深,霍庭才终于站起来,我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他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我,我那时候刚满十七岁,原本定于年后完婚。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可他笑着笑着,又流了泪,说:“陛下下旨株连霍家九族,若非我和殿下有一纸婚约在,恐怕也逃不脱这个命运。”

他看着我,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咬着牙,说:“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恨极我父皇,或许也恨极我了。

父皇没能撑到年后便撒手去了,他临走前将我拉在他塌前,握住我一只手,说:“阿烟啊,父皇恐怕看不见你成婚了,孤冤杀霍将军一家,你心中一定怪孤,可重权之下必生异心,父皇所做都是为了你,为了大周江山。霍庭一个人留在你身边,他空有智谋却无实权,翻不出什么浪来。他心中必定恨孤怨你,可阿烟,你不得不用他,你用他也得防他。”

父皇走以后,我也跟着大病了一场,等病好已经是年后,我尚在丧期,实在不宜嫁娶,我和霍庭的婚事便这样搁置了下去。

霍庭辅佐着我登基,我是新帝,年纪尚轻又是女子,朝中大臣诸多不服我。许太傅是文官,可根本压制不住朝廷的动乱。

我那时才知道为什么父皇要把霍庭送到我身边,他像极霍将军,杀伐果决,杀鸡儆猴,不过月余朝堂已无人再不服我。

许太傅扶持我,教引我,我再蠢笨也开始逐渐上道。

霍庭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一如我们年少,可我心里却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早已经不复从前了。

我不常和他说话,给他的官职虽高,却一点实权没有,我知道他心里恨我。

我忽然想起了父皇,他说:“阿烟,这便是天子,万人之上无人之巅,每走一步都需要细细思量,高处不胜寒。”

高处不胜寒,是,高处不胜寒,父皇和我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不常和霍庭有交流,直到我醉酒那一次,他扶住我,我忽然想起从前做公主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想起霍庭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想起父皇还活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小声哽咽起来,我说:“阿庭,我好怕,这万人之上的位子坐得我好怕,我连哭都不敢,我一个人在这万人之上,我觉得好怕……”

霍庭伸出手落在我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说:“陛下,臣在。”

8

我开始用霍庭是在我登基后的第二年。

那时边境屡屡遭犯,百姓安危迫在眉睫,许太傅一派主张谈和,除此便是出战,可朝中竟然已经没有再适合出征的将军。

也就是这个时候,霍庭忽然跪在我面前,朗声道:“陛下,臣愿请战。”

朝廷众人也恍然大悟,霍庭是常胜将军霍将军如今唯一的血脉,他自小便习兵书,其余将军老的老,伤的伤,他竟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朝中渐渐有支持的人,我看见零零散散跪下的人,眼睛一瞥又看见了许太傅,他朝我轻轻摇头,我知他是什么意思。

我要用霍庭,便要给他兵符,我交出兵符便相当于给他权力。

我固然要保宋家皇权,可也不能不顾百姓安危,我细细思量,才终于看向霍庭,问:“霍卿,孤要你三月之内便要破了边境之危,可行?”

他朝我行一大礼,掷地有声地道:“三月,足矣。”

霍庭出征后果然在三月之内平定边境之乱,许太傅向我进言,要我除掉霍庭,若等他回京城,恐怕不好下手,况且他那时战功在身,我若寻由头要他性命恐怕会被天下人指责。

许太傅同我说许多话,可我到底舍不得,舍不得我们年少情谊,许太傅看出我的犹疑,说:“陛下,霍庭现在羽翼尚未丰满,正是最好的时机。”

可我舍不得,我用牙齿咬住舌尖,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我说:“霍庭为利剑,用不好便会伤及自身,可太傅,阿烟有把握,定不会叫这把利剑指向阿烟,指向大周。”

我朝他行大礼,说:“太傅,便信阿烟这一次。”

我已经是一朝天子,竟然将姿态放这样低,太傅看着我,指着我“你——”了半天,到底没说出后话,只能气得甩袖离开。

霍庭回朝的第一件事便来见我,他脸上有伤痕,连战甲也来不及换,朝我行了礼,说:“陛下,臣回来了。”

说不上缘由,我眼睛竟然有些酸涩,我原本该给他加官进爵,该给他赏赐,可我看了他半天,也只能轻轻“嗯”一声,说:“回来了就好。”

回忆至此,我和霍庭虽然不至于完满,却也未曾走到步步死结的今天。

我和霍庭真正闹翻是因为那一年我想要他的命。

我记得是中秋月宴的时候,我抱病不出,霍庭那时已经权倾朝野,他抱着我在望月楼看星星,像是踌躇许久,才说:“阿烟,我们重新开始……”

他或许是真的爱上了我,所以才不顾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才想和我说这样的话,可我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公主了,我是天下之主,大周的女帝。

他话还没说完,瞪着一双眼怔怔地看着我,他眼底都是不可置信,今天是中秋,所以他身边并不配剑。

他对旁人都十分小心,多加防备,唯独对我最是松懈,一来他知道我心软,二来我们相识多年,有旧日情谊在,所以我将匕首刺进他胸膛的时候,他才会那么不可置信。

我想哭,可我早就将这一生的泪珠都流尽,我说:“霍庭,这把刀我一直带着,我一直在等这个时机。”

“霍庭,我不愿在与你这样纠缠下去了,这天下,永远是宋家的天下。”

霍庭看了我一会儿,竟然勾唇笑了笑,他将匕首拔出,自己竟然只受了轻伤,他说:“陛下,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护心镜,战场上他救过我许多次命。”

“这次也是。”

从前他还愿意留我作为女帝的尊严,那以后,我彻底成了他的禁宠。

9

“陛下,再过几天便是除夕了。”

霍庭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我看见窗外枝头细雪,难得好言好语地和他说话,说:“是,便很快就是新岁了。”

他大抵很久不见我这样温声细语了,所以勾唇笑了笑,说:“是该有新的开始了。”

我最近总是恍惚,有时想起许太傅,有时想起我和霍庭从前,更多的是想起父皇,他说:“阿烟,这天下便交到你手里了。”

我常常夜里惊醒,父皇说这天下便交到我手里了,所以我夜里难寐,周国好好的天下交到我的手里,父皇把周国好好的天下交到我手里,可我却有负他所托。

我接了霍庭的话,说:“是啊。”

是该有新的开始了,大周国是该有新的开始了。

许太傅为我筹谋许多,连他的性命也是他局里的一部分。可我的身体快撑不住了,我流过一个孩子,而后大病一场,病痛早已经入了骨髓,无药可医,好在霍庭如今也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我。

许太傅去世以后,我彻底没了依靠,他对我松懈许多,前朝之事多亏有许太傅之子,以及从前许太傅交好的百官互相周旋。

我的身子实在快不行了,这场朝野的明争暗斗直到三月后才开始平息,霍庭占上风,所以他终于抽出时间来看我。

他一早看见我藏的匕首,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陛下,这一招您从前不是试过了吗,并不奏效。”

我却笑了笑,说:“阿庭,好长时间不见,我甚想你。”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可他愣了一会儿,竟然也说:“我亦甚想你。”

他以为我认命了,服软了,他搂住我,将吻落在我身上,我非但不躲,反倒迎合上去。

大周必须要有新的开始了。

我忽然一把推开他,然后开始呕血,我知道是毒发了,他一脸惊慌,抱着我想去找女医,可没走两步他也忽然瘫倒在地,我说:“阿庭,我藏毒了,在口中。”堂堂女帝被摄政王囚在深宫,她只能在口中藏毒,决绝吻上去

他竟然还是笑,说:“你煞费苦心除了我,如今不正将许放变成了第二个我,先帝不是同你说过,重权之下,必有异心,就因为他是许太傅之子,所以你那样放心他?”

我也笑,摇了摇头,说:“许放也不会成为第二个你,我已经传位给阿望,那孩子你见过,她不像我,这样软弱,即便许放有野心她也不会如我这样,大周的江山交给她我很放心,只是苦了她,以后在这万人之上孤身一人。”

毒发的过程太痛苦,我的视线渐渐模糊,连思绪也已经不再清楚,我想起了父皇、太傅、小花甚至是那只野猫儿。

我想起了很多事,最后终于想起了霍庭,我想起太傅罚我抄五十遍诗书,我同他撒娇,说:“阿庭,我手疼,疼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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