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的美好时光我的心得体会(阅读的美好时光1000字)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924更新:2022-09-04 03:01:13

拉伯雷这样描写自己读书的情景:“狗见了一块骨头,恭敬地窥视着它,小心地呵护着它,诚挚地紧衔着它,谨慎地啮啃着它,殷勤地咬碎它,贪馋地吸吮它。”

他道出了生活在书籍极其缺乏年代的人的共同心声。天下最美好的事情便是读书。从阅读中获得的快乐是最为持久、纯粹的。

由于读书识字的缘故,文字成了我通向外面世界的入口。我从壁板上贴的宣传画中,看到了天安门城楼;从父亲一个笔记本的插图中,知道上海有一个龙华公园;从数学题中,发现某个城市郊区有一个东方红生产队。简单的文字像夜空中微弱的星光,能够给人带来外部世界的点滴信息,拓展认知边界,也让我浮想联翩。但是,想借这些星光弄清楚深邃的夜空背后的真实图景,却是徒劳的。

书籍是想象之翼,能让我们到达无法到达的远方。

旧书市场总有精心淘书的人,一位淘书者说:“在这里淘书虽然比较浪费时间,但却便宜让人心动。”

但是,书是稀罕物。

干瘪的书包中,除了火药味很浓的语文课本外,只有《农业基础知识》,以及老师没见过也讲不明白的《柴油机》。那个时候,学校准备把我们培养成有知识的革命农民。

我父亲所拥有的书籍都是一些关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批林批孔”等供学习或批判的材料。经过多次发掘,我发现两本有点意思的书。在油漆已经剥落的古老的大衣柜中,躺着他的高中课本——厚厚的精装《动物学》,里面有兔子、鲫鱼、草履虫等动物的解剖图。这本书正在履行新的使命——我妈用它来夹鞋样。我把鞋样抽出来,仔细看里面的插图,感觉到我父亲比我幸福,他的课本很有趣。

还有一本让我十分困惑的书,就是鲁迅的《彷徨》。古色古香的土黄色封面上,镌刻着鲁迅的头像。这是我父亲60年代初在县城读高中时买的我家唯一一本文学类图书,繁体印刷,扉页上签上了他的名字,我没有问他读过没有。“彷徨”?鲁迅怎么会彷徨呢?我很难把鲁迅与“彷徨”联系在一起。我读得磕磕巴巴,半懂不懂,觉得书中的心情是沉重的,情绪是灰暗的,语言是艰涩的,思想是隐晦的。《伤势》中涓生和子君的关系让我迷茫和伤感,《在酒楼上》中吕纬甫讲述给3岁就亡故的弟弟迁坟的情节让我感到压抑,《肥皂》中四铭对一块菜心被儿子抢先夹走吃掉而感到不满令我印象深刻,但是不理解其中含意。因为在春天,菜心在我家是很多的。更令我困惑的是我所熟悉的语汇,诸如好人和坏人、革命和反革命、进步和反动、敌人和朋友、地主与农民、剥削与压迫以及封资修等,在书中都找不到。在百无聊赖的无书岁月中,我一次又一次去阅读它,但一直迷失在词语的密林里,没有登堂入室。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时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探险任务。

唯一有趣味的课外书就是连环画。主旋律是打仗、抓特务、斗地主,非常契合我们心中的英雄情结。大家围坐在一起,光看图画,不看字,一页一页快速翻过去。父亲说:“你们应该看字啊。”我们便假装看字,但很快都不耐烦,仍只是看图。薄薄的图书很不耐看,我要父亲找点图书来看。于是,他利用了在一座深山里的小学做校长的“特权”,带来了几本图书。我立即成了大家艳羡追捧的“财主”,他们围着我,坐在门槛上一起分享快乐,反复翻看,直到它们都散架了。

我需要更多的图书。在小伙伴的怂恿之下,我下了很大决心,拿出仅有的积蓄,花了三毛多钱,从店里买一本《清宫外史》。我翻开第一页,就心疼起我的钱来。这本连环画是讲慈禧、光绪皇帝、珍妃以及寇连材等人之间的故事,在我可怜的知识武库中没有相关的储备,而且皇帝与珍妃的正面形象也让我消化不了,他们不是腐朽、反动的封建势力吗?为了表示自己买得值,我一个人不时把它拿出来看一遍。我妈诧异地说:“这么贵的图书你都买!”我确实有点奢侈,在一斤猪肉七毛三、一斤白酒八毛四的年代,三毛钱是一笔巨款。这是我买的第一本书,买书也由此成了我的嗜好。

上初中了,有趣的书依然难以找到。秋天,雨后。我和一年之后死于无情的雷击的堂妹从公社看戏回来,她透露了一个秘密——她家有《林海雪原》。她的泄密让他的父亲颇为不快,但是,碍于本家的情面以及秘密外泄的窘境,他出借了藏在衣柜里的宝贝。我像捧圣物一样,接过了砖头一样厚的书。书没有封面,书页已经严重变黄甚至开始变黑,这恐怕是“文化大革命”的孑遗。在煤油灯下,我无惧繁体字的难关,与心中的英雄一起在林海雪原中驰骋。紧张的情节、异乡的风情、过人的胆略、刀光剑影的生活令人惊心动魄,让我感到“溉盥污秽,澡雪垢滓”之畅快。

这是我完整读了的第一本书。阅读一本书就开始了一次快乐的旅途,就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窗户。随着书页越来越薄,就惋惜快乐即将结束。每当看完最后一页,遗憾、空虚之情顿然而生,需要新书来填补。为了延长阅读的快乐,我一直喜欢大部头著作。

一家营业了近20年的旧书店面积10余平方米,大部分面积被一摞摞旧书占据,能落脚的空间只有两平方米左右。

但是,在书籍的供应上,我一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我知道村里有一个人家里藏有《西游记》,他给我们讲过无底洞老鼠精的故事。但是他秘而不宣,我也就无法开口借。一个堂兄弟说他的亲戚有一本书,可以借给我看。于是我三番五次去催他去拿,并用家里的零食去贿赂他。我三番五次问他那是什么书,被我逼急了,他胡诌说是“游击剑”,好古怪的书名!我知道上当了。

在书籍匮乏的年代,乡村也有书在辗转流动,有时候能够出乎意料地得到一本好书。这些书从何而来,最终会到哪里去,像地下暗河一样,没有人知道。

快过年的时候,一个邻家女孩正在上初二,不知从何处搞到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愿意借给我看。书也是繁体字印刷,没有封面,好在没有缺页,虽然经过数次转手,但是纸张仍白得可爱。雪后天晴,屋檐滴着融化的雪水,地上湿漉漉的,阳光很温暖,大人们正在做过年的准备,忙碌、热闹、欢快,空气中飘荡着油炸豆腐的香味。这种温馨、安详的氛围好像专为我阅读这本书提供的。我与遥远的保尔·柯察金进行心灵的对话。保尔·柯察金与冬妮娅的分手让我既遗憾又解气,小资产阶级气息浓厚的冬妮娅不适合革命的保尔·柯察金,但是,少女时代的冬妮娅确实是一个美丽、善良、可爱的女孩子,我真佩服保尔·柯察金的勇气与决断。我初步接触到了复杂的人性、曲折的命运以及壮阔的历史,尤其是异域的风情,令我眼界大开。这本书让我一直保留对外国文学的喜爱。

在本村学校混了一年初中之后,我求助父亲,坚决要求转学到公社中学读书。历经周折之后,我来到了镇上,住在父亲的学校里。去学校的路上有一个大商店,里面有一个柜台专门卖书、词典及文具。一本《万山红遍》孤寂地摆在搁板上,我经常去拜访它。我没有钱,没有勇气叫售货员拿出来看一下。在乡村,这样的书是永远不会有人买的,谁会花那个“冤枉钱”呢,只得任它在玻璃柜中变成了落满灰尘的文物。

有一天,我到父亲学校办公室里转悠,惊喜地发现一个老师的抽屉里放着一本《木偶奇遇记》,读了几页之后,爱不释手。在随后的几天里,我一吃完中饭就来到办公室,趁老师回家吃饭,拉开抽屉,小心地拿出书看,快到上课时,原样放回。我完整无缺地读完了这本奇书,一直没有被发觉。我不知道读的是一本童话,只是觉得这本书非常有趣,回家后忍不住要把一些情节讲给弟弟们听——木头做的匹诺曹烤火时脚被烧掉了不知道疼却会说话;匹诺曹被鲨鱼吞进了肚子里遇到了他的父亲;匹诺曹一说谎鼻子就会变长。他们围在我身边,听得津津有味。一个超越了现实的奇妙世界呈现在我的眼前。

初中毕业了,我的肚子里只装了三本半书——《彷徨》看完了,但是一知半解,充其量只能算半本。我进入了高中。对于我来说,一个更大的世界展现在我的眼前。

刚进入高中不久,一个同学向我推荐了《第二次握手》,我第一次接触一个纯粹的情感世界。在理性的克制下,苏冠兰、丁洁琼、叶玉涵之间感情高尚而纯粹、真挚而内敛,执着却能忍让,戏剧性的结局既让人欣慰却又让人遗憾。小说向我展示了世界的新维度、人的温情,透露了时代的新消息。

高中虽在乡下,拜有慧眼的前辈所赐,却有一个小型图书馆和阅览室向全校师生开放,冥冥之中它规划了我的人生方向。我的同学最先发现了这奇妙的宝库。我向我妈要了一块钱做押金,办了借书卡,最先借到的是《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在由革命、战争、阶级斗争、坚强、决裂、牺牲等元素组成的坚硬、炽热的世界之外,我接触到了一个温和、柔美、善良、神奇、风趣的全新世界。童话让我重新回到了童年时代,我把图书馆里的所有童话都找来看一遍。有的同学偶尔会省下菜钱买书,我从他们手中借看了威廉·豪夫的童话集《冷酷的心》、张天翼的《大林和小林》以及《五彩路》等。对了,还有一本《幼林》——一年后,这本书的拥有者毫无征兆地跳入湖中自杀了。比较起来,我觉得格林和安徒生的童话是最优美、最引人入胜的,两者之间我最喜欢格林。在此后的岁月里,我一直对童话保持着不变的热爱。后来,我上大学之后还爱买《儿童文学》和《少年文艺》。女儿小时候,我陪她一遍遍看《猫和老鼠》和《加菲猫》,从不厌倦。

学校里的童话书全读完了,我开始看小说,没有目的,没有选择。所幸的是那个时候没有乱七八糟的书,无意中看的大都是一些经典名著,诸如《欧也妮·葛朗台》《东方》《神秘岛》《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堂吉诃德》《生死场》《山乡巨变》《珊瑚岛上的死光》等等,能借到什么就看什么。《香蕉村的黎明》这本书是用一根煮熟的玉米换来看的,《西沙儿女》则是从送往纸浆厂的废纸之中抢救出来的。老师从来不阻止我们看小说,只是反对在课堂上看。当然,也有同学胆大妄为,把小说放在抽屉里看。班主任在窗外悄悄盯着,一旦发现,便如黑旋风一般冲进教室,以饿虎扑食的姿态,抓住那个倒霉蛋,把他拖出教室,让他站在外面示众。

我不敢在上课时看,但有时候在自习课上看。上早读课时,我把《东方》放在抽屉里看,刚看了几分钟,班主任赫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浑身僵硬发冷,等待暴风雨的来临。奇怪的是,连雷声也没有。他只是说:“这本书这么好看吗?借我先看看。”班主任把书拿走了,过了几个星期,他把书还给了我,让我别在自习课上看。

我没有干坏事的运气。那个时候,《于无声处》正在各地放映,一个男演员拿着《飘》,说了一句台词:“随风飘去。”图书馆里正好有《飘》,但只有下册。晚自习铃响后,我翻开第一页,刚看到郝思嘉挺着怀孕的肚子走出来,班主任进来了。他拿起书说道:“你怎么看得懂这样的书。”对于我的再犯,他没有大怒,也没有没收,只是叫我不要看。此后,我抵制住了课内时间看小说的诱惑。

除了看小说,就是看文学杂志。学校有一个阅览室,在下午放学到吃晚饭这段时间对老师学生开放。走读生忙着回家,我们这些住校生就涌进阅览室看杂志报纸。有些同学看数理化杂志,我从来没有兴趣看,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只看文学杂志,《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等等。就像今天很多人追剧一样,我们追报纸上连载的《乔厂长上任记》。阅览室只有一个教室那么大,抢不到位子的,就站着看,满屋子全是人。天黑了,大家都舍不得走,管理员要催好几遍。

拥有自己的书是特别奢侈的一件事。那时候,学校食堂冬瓜、南瓜两分钱一碗,肉片汤一毛钱一碗,我舍不得吃,把我妈给我的钱拿去订《辽宁青年》,看里面的连载小说,如《大皮靴叔叔》。我的表弟订的是《青春》。我们刚走出邮局,听见里面的女职员说:“现在这些孩子,人这么小,就看这种杂志。”不管她,我的“青春”我做主。

由于高考恢复没几年,每年学校考上大学的人屈指可数,似乎都是文曲星下凡。我们这些在农村中学上学的人,懵里懵懂,都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了命运,也没有意识到日后生计的艰难,一切顺其自然。没有紧张的空气,没有逼人的压力,没有做不完的卷子,没有家长锐利的眼光和无尽的唠叨。老师也很率性,高考前一个月,才给我们讲完课本。高考无非就是一场期末考试。高考前,我看完了高中时代最后一部小说《魂兮归来》。有一天,我父亲来看我,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复习完当天的功课之后,我开始悄悄看小说,他以为我在用功复习呢!

我大学毕业之后来到母校,发现图书馆不再向全校学生开放,原来的阅览室变成了学生的宿舍,新的图书室也没有学生光顾。老师不鼓励同学看小说,学生自己也不看,担心浪费时间,他们都在做无穷无尽的卷子。一道动人的风景线消失了。

每一本书都是路标,引领我们通向未知世界。那个时候,出版社不会出什么烂书,我随意阅读的大都是经典著作。大师们给我展示了多维的世界,帮我构建了基本的认知体系,校准了人生航向,体验了无法经历的人生。更重要的是,通过阅读,我培养了一种超然物外的情趣,尽管物质条件十分艰苦,但是仍然感到生活美好充实。

托马斯·曼曾经提出一个问题,当一个人被送往荒岛,只允许带一件物品,会选择什么。当时他正逃离纳粹德国前往新大陆,箱子里带的就是一套《堂吉诃德》。他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阅读是医治寂寞的良药,书籍是孤独行者的伴侣。

如果现在我们去一个荒岛,最想带的东西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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