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居原著施源暴富后远走国外顾清俞和展翔的结局令人唏嘘

顾清俞和施源坐在一起吃饭，上海的夜景，绚烂之中带有几分迷离。

思念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出现了，就像做梦一般，顾清俞毫无防备。二十多年了，真是应了那句“物是人非今犹在，不见当年还复来”。

与其苦等了这么多年，看到他今日的落魄与窘境；不如长此以往，把仅存的那点美好回忆和无妄幻想，一直留在心底，永远不去揭开。

但是命运就是如此，该来的总会来，撞上了就是撞上了。

“我晓得——你有点看不起我。”灯光忽明忽暗，施源的这句话说得清晰若刻。他一个上海小男人的自卑，从偶遇顾清俞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滋生蔓延，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所谓“相见不如怀念”，并非所有的久别重逢、不期而遇都值得欣喜，时过境迁的那一股子悲凉，更是让人不堪忍受。

“看不起”三个字就像一柄利刃，刺痛了久别重逢的两个人，没有相视一笑，只剩一声唏嘘。那个曾经骄傲无比的少年，那些曾经美好纯真的青春，在那一瞬间都荡然无存。

施源就是顾清俞心中的一根刺，碰一下就疼一次。

36岁的顾清俞打算买第二套房，但是因为没结婚，限购；中介小刘给她出主意，可以“假结婚”。上海户口，无房单身，这八个字成了生意经。

生意就是生意，像顾清俞这样精明的女人，不介意把婚姻当成一场生意。只需要支付0.5个点的佣金，两个月之后再离婚，买房就能成为现实。

上海的房价，上海的户口，把现实扭曲得无比魔幻。难怪上海被人称之为“魔都”，在这座城市，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随时都会发生。但是顾清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假结婚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初恋——施源。

这个名字，顾清俞在心里藏了二十多年。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脑子嗡的一声。“这是顾清俞小姐，这是施源先生。”二十多年过后，这是他们各自的新身份。她是甲方，他是乙方，白纸黑字的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

“会不会，那个为了几万块跑来跟我假结婚的男人，不是他？又或者是他走错了桌子？”顾清俞对闺蜜李安妮这么说。

暗恋了二十几年的白马王子突然出现，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样子。顾清俞憋屈又失落，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那么纯粹，那么善良美好的一个人，竟然会走到如此不堪的一步。

36岁女人的陈年旧梦，青春最后的那一绺尾巴，随风飘逝。如果不是因为假结婚，他们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见。

顾清俞循着地址去找到施源，入眼处，却全是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不堪。街坊邻居打趣施源寻着了“新户头”，还有那个和施源暧昧不清，名叫莉莉的女子。顾清俞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第二次见面，两人的尴尬比第一次只多不少。相隔二十多年的朋友，只剩下寒暄和客套。“什么时候回的上海？”其实她想问：“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承诺过的。因为他这句承诺，她等了他二十多年。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是同班同学，他是班长，她是学习委员。青春岁月，互生好感又刻意保持距离。这样珍贵的情谊，一直藏在心里。后来施源随父母去了新疆，顾清俞对他念念不忘。

展翔打来电话说：“那家伙欠了财务公司一百多万。”

这就是为什么施源不来找顾清俞的原因。先前一个是知青子女，一个是上海土著；如今一个是落魄导游，一个是跨国公司高管。今非昔比，施源还像小时候一样，努力维护着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可是顾清俞明白：

“他是她的神，抹不去的。这些年，她是借由这层意思才坦然过来。我行我素，那只是外面的壳，他才是她心里的底。他狼狈，她比他更加难受，切肤之痛。”

施源和父母去了新疆，在那的每一天对他们一家都是煎熬，母亲患上了抑郁症。父母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能“考回上海”。但是因为母亲误把安眠药加到给他喝的绿豆汤里，导致他高考失利。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自责不已的母亲第一次割腕。希望破灭，施源报了一所导游学校，毕业后干起了跨国导游。最终还是回到了上海，一家三口蜗居在石库门弄堂里，生活窘迫。

这些，都是后来施源告诉顾清俞的。

顾清俞第一次去施源的家里，三十多平方的一个小弄堂，收拾得整整齐齐，房间里还有一架钢琴，书架上摆的是大英百科全书。旧上海人的做派，在施源父母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那么一瞬间，顾清俞心想：干脆马上结婚算了，不管真的假的，先结婚再说。她的心头泛起一丝甜意，再怎样毕竟是寻到他了，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无所谓，她寻到他，此生无憾了。

他们到底还是结婚了，婚前财产做了公证，白纸黑字，双方签名。不管真的假的，先结婚再说。和施源结婚，顾清俞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等待画一个句号。

“假作真时真亦假”，或许顾清俞和施源也分不清，他们是假结婚还是真结婚。施源参加顾家的家庭聚会，其乐融融。顾士宏得知他就是当年弄堂里那个四眼男孩，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施父话不多，提的都是过去的事：祖上如何阔过，在上海哪个位置有房产，又拿出照片让顾清俞看。祖上的那份荣光，仿佛还未散尽。在这样的怀旧气氛下，一顿饭吃得十分尴尬。

更让顾清俞尴尬的是，刚出了门却把手机忘在了施家。回到车上又折返回去，在弄堂外听见施源的母亲说：“若是放在过去，她家那样的门第，倒未必配得上我们。我替你感到可惜。”

施源反驳母亲，笑声凄厉，如果不是遇见顾清俞，弄不好他就要娶莉莉那样的女子了。随后传来的，是关于买房和炒股的争吵声。

听到施母如此评价自己，顾清俞不难过，只是有点蒙。没想到男方父母挑剔她的不是年纪大、工作忙、没时间生孩子，而是旧社会里所谓的“门当户对”。抱残守缺，不过如此。现实中越是窘迫的人，越是抓住过去的辉煌，念念不忘。

新婚领证不到一周，顾清俞听施源提到“莉莉”。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自己只是个旁观者。闺蜜李安妮的点评一针见血：

“你们在那种场合下重逢，等于把他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可是你们真的居然结婚了。他要么就是爱你到了极点，要么就是毫无自尊心。”

女强男弱的婚姻，终究不会长久，即便长久也不会幸福。结婚之后，顾清俞还是处处维护着施源作为上海男人的那点可怜自尊。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把夫妻关系过成了朋友。

施源从旅行社辞职，注册了一个工作室开始做英语口译。他太想干一番事业，获得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成功，以此来向顾清俞证明自己。可惜现实谈何容易，他缺乏像展翔那样孤注一掷的魄力。

莉莉怀了施源的孩子，得知顾清俞要和他结婚，莉莉找到顾清俞说：“我真的很爱他的！”顾清俞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哦，那又怎么样？”

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让她的地位变得莫名其妙，尴尬不已。两女争一男，原配斗小三，争风吃醋的鸡零狗碎，没想到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我知道，莉莉找过你。”施源终于对顾清俞提及了这件事。他破罐子破摔，坦白了自己过去所有的不堪、无奈和心酸。

“当初那个施源，早就不在了。我知道，你也知道。”顾清俞默然。

“要不，还是离婚吧。”

假的终究还是假的，即便瞒过了所有人，还是瞒不住自己的内心。

顾清俞心里空荡荡的，和施源的这一段半真半假的婚姻，就像她过去二十多年那些半真半假的回忆。

他们第二次见面，施源说：“我晓得——你有点看不起我。”清俞一字一句地回答：“没有——我永远也不会看不起你。”

她缓缓说下去：

“你不知道，重新遇见你，我有多么欢喜。不管你是不是我印象里的施源，不管我有多么意外、吃惊，甚至是失望。能够遇见你，我现在只剩下一种心情，就是欢喜。欢喜得不得了。”

这句话，她与其是说给施源听的，不如是说给自己听的。

隔了这么些年，她以为那人在她心中的印迹，会渐渐淡去，谁知道没有。思念像一支笔，每日描摹一遍，从头到脚，轮廓也越发清晰。

现在这个人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和她坐在一起，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但是从此时此刻开始，他再也不是自己幻想中的那个施源。不期而遇，久别重逢，一切都支离破碎了。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如果可以不见，宁可不见。经年累月的惦念纵然苦涩，也好过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寡淡。

原著小说中，和顾清俞离婚之后，施源还是过得不堪。为了赚钱，为了给母亲治病，为了买一套房子，他在培训机构当过老师，还给人当过司机，把自己包装成留学回来的海归，教富豪打高尔夫。

终归还是没能跳出自己的局限。正如书中说的那样：人这一辈子，机会有很多，但只有真正抓住了才叫机会，否则就叫懊恼。高考失利就像一个魔咒，让他一步错、步步错。

后来，施源母亲自杀去世，他和父亲却否极泰来，继承了一个在国外的叔公五百多万的遗产。这样荒诞的美梦，反倒映衬出现实的不堪来。在新上海，像他这样的男人是没有出路的。

离开上海之前，他邀请顾清俞吃饭。他劝她，找个好男人。他去过国外，生活安逸舒适，她已然心安。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过去的二十多年，真的就成了一场梦。

其实真正适合顾清俞的结婚对象，是暴发户展翔。因为在新上海的灯红酒绿之中，他们才是“门当户对”，认知和财富相当的两个人。

然而暴发富身上的那股子土气，展翔怎么也洗不掉。他喝红酒、吃西餐、听音乐会，努力想靠近顾清俞的社交圈子。但是和施源比，他永远学不会弹钢琴、说英语，人家是祖上传下来、刻在骨子里的气质。

这也是展翔追求顾清俞那么多年，顾清俞仅仅拿他当朋友的原因。

顾清俞心里惦记着施源，惦记着那个身上明亮发光的少年。但是她忽视了一点，人是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的。从前的少年再光鲜，如今也沦落为现实的不堪；暴发富再土气，也有绅士温柔的时候。

展翔总能在顾清俞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给她过生日、送鲜花、车接车送，偶尔一个小礼物，这种死缠烂打的追求，并不让人讨厌。但是这些糊弄小姑娘的手段，又怎么能俘获女强人的芳心？

施源离开了，顾清俞发了一条告别的朋友圈，仅对展翔可见。这种细腻的心思，展翔无法体会。照例来酒吧接她，车开进了顾清俞所在的新小区，她邀请他上去坐坐，他还是打趣说笑话。说着说着，又扯远了。

那一晚，顾清俞已经做好了把自己交给展翔的准备，很可惜，他没能把握住机会。世上的事，差之毫厘，便完全是两层意思。纵然深情如许，再多痴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可叹彼此白忙活了一场。

原著小说中，我们还是没能见证顾清俞和展翔走到一起，令人唏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