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染江山画|我不用权利也可以护我师傅助你夺得君位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860更新:2022-09-04 16:58:41

01

于此世界,纯粹的爱才能抹去残留的黑白。在回忆里去遗憾,那个陪你尔尔辞晚,朝朝辞暮的人,尚在否?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星晚媚眼如丝地看向身旁男子干净的脸,将刚从《楚辞》上抄下的诗句置在案上,然后调皮地将撺到他背上,红唇覆上他的耳朵边。

男子细白修长的手指拾起竹简,朱唇轻启:“字丑。”

星晚正色嗔道:“我是问诗句是什么意思,又不是请你评价字的美丑,再说了,再丑也是你教的对吧!”

这是苏星晚师傅欧阳寅,她则是他的劫。欧阳寅有一双黑且纯净的美眸,年纪不大,说起的话来一本正经,跟那些混迹书院大半辈子的老先生似的。

“哎呀,枉我有当世书法大家之佳名呐!”他摇头叹着,眸色淡雅,就像他的性格一般,有着云淡风轻的随意。不执著,不刻意。

星晚哼声道:“师傅,谁都可以嫌弃我,你不可以。”眼睛已开始泛红。

欧阳寅将星晚从背上拉过身边坐下,宠溺道:“好了,好了,看诗。”遂悠悠讲起诗来。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这是屈原的《橘颂》,他从对楚国土地的热爱中萌发出的一篇诗歌……”

欧阳寅当下竹简,翻起茶杯倒了一茶杯,眼底藏着一丝星晚察觉不到的忧伤。其实他还想说屈原的这首诗歌,是告诉我们要秉受天命,热爱家园,不离故土。

星晚闻状,便端起茶水递到他唇边,恬着脸皮,“师父,我想吃沙棘。”

他们都知道南方不生沙棘,欧阳寅还是回了一句,“好。”

然后二人相视一笑。

欧阳寅端起木色茶杯,轻呷一口茶,悠悠道:“明天就要入宫了,怕吗?”

星晚摇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星晚从小到大怕过很多东西,怕过高门宅院的心机暗斗;怕过朝堂的血雨腥风。父亲官微言轻,偏又正直清廉,总之什么都怕过,却独独没有惧怕过死亡。

02

两个月前,北梁边境遇袭,巫瞿关失守,朝廷派两员大将前往收复失,其中就包括星晚的父亲苏延之。此役不到半年便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传边境驻地生长一种叫威灵仙的草药,以酒泡制,可治疗风湿骨病。苏延之经年征战,患有极重的风湿病,又念及收下有些老将也患此疾,于是运了四五车回去。

朝中政敌便抓住此事大做文章,幸得太尉仗义求情,死罪免去,活罪难逃。终是被革去官职,全家发配边境,终身戌边。

事出当日,星晚刚好在与欧阳寅在外面狩猎,因此躲过一劫。暗中送别父亲后,欧阳寅便带着她来到南梁。

城外的小乡村落,虽说已经过了严冬,梅花依旧开得很艳,风光极好。

一队蓝盔蓝甲的人骑着马朝村里驰来,为首的人翻身下马,来到亭子前问:“敢问阁下可是欧阳寅先生?”

欧阳寅看了一眼来人,抬眼道:“正是在下。”

那蓝盔甲躬身道:“二皇子有旨,请先生今日便进宫。”

“不是明日嘛?”爬在桌上练字的星晚探起头来插言。

谁都知道,南梁最近出了个天资极高的神才,名齐信,才十九岁就已声名鹊起。这位将军也姓齐,仿佛只要姓齐的,都荣光与共似的。

宫里给皇子们聘先生,他也跑去掺和一脚。大言不惭地扬言给子家做回选拔官,若他出的题,应聘者答不出,即也不配教授皇子们,皇帝居然应允了。

那人站直腰,略显得意地说道:“欧阳先生的号本来排到明天的,奈何齐信小郎官出题太深奥,今日的先生有些已经不考而去了。”

“走吧!”欧阳寅站起身,信步跨下台阶。

星晚也踏着他的步伐跟在后面。

那人伸手拦了一下,“宫里只聘请男先生。”言下之意是不能带闲人去。

“她是我的徒弟。”

“那也不行。”

“那不去了,我之所以应聘,无非皇家俸禄高些,好养活我的小徒儿,并不是非去不可。”欧阳寅说罢挥手就转身回去。

那蓝盔甲摸了一把络腮胡子,佯装咳嗽两嗓子,满脸堆笑道:“嘿嘿,本官最是敬服你们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读书人,若你能通过齐小郎官的考核,教授好皇子,一切都好说。”

苏星晚心里暗想:突然这么好说话,是想让欧阳寅去触触霉头,小郎话考倒他,他自己也能增彩?

原以为是要接受那位小郎官考核,但进宫之后,宫里竟然派人到立在宫门外等候了,说是二皇子指明要欧阳寅做先生,免除考核。

那蓝盔把手令翻来覆去看,犹疑着就是不发话。

欧阳寅上前道:“还是按规矩来,若在下连小郎官的考核都通过不了,确实也不配侍奉皇子。”

“瞧瞧,这就是文人风骨。”蓝盔甲立马喜笑颜开,大手往欧阳寅面前一挥。

星晚一路低头跟在欧阳身后,不时绞着袖子,活脱就是位懂事的小丫鬟。

越过几墩石桥,穿过几丛花园,终于到了考核的地方。

露天台子上摆一张桌案,一张雪白的绢帛,绢帛上大大题了一行字,“何为三念一点”

侍从已经铺好空白竹简,欧阳寅从容登上台子,看了看旁边静静躺着一方砚台和一枝毛笔。拾起笔,不到三分钟,竹简刚好写满,竹简长度仿佛专门为答案而准备的。

被称为小郎官的齐信在旁边看得连连点头,就差腮帮上再长几根胡须,信手一摸,便是活生生的官老爷形象。

星晚看不惯他的做派,负手看向他戏谑道:“你点什么头?就你小小年纪也配考我师傅。”

“先生当真学通四海,学生佩服。一”那小郎官没有搭话,而是转头向欧阳寅弓背作揖以表敬意。

欧阳寅放下笔,叹道:“后生可畏啊,这道题出得毒。小郎官可还要考?”

小郎官又是弓背一揖,“岂敢岂敢,学生以后还有赖先生教诲。”

欧阳寅两人扶正,和悦道:“温故而知新,方可为师,你出的题,最多算个默写,只要通背古今典籍即可。然读书治世之道远不止如此。”

“学生受教,谢谢先生。”说罢,又准备作揖,这回被欧阳寅提住了。

小郎官似乎未遇到如此让人如浴春风,通古博今的先生,心低此时已是钦慕不已。

“哎呀呀,哈哈哈,恭喜欧阳先生,我自第一眼见先生,就觉得先生气宇不凡,绝非寻常二流书生。”

那蓝盔甲打着哈哈过来,乖嘴舌蜜地为欧阳寅师徒引路。

星晚见那齐小郎官还算有礼,心里也不再计较,临了朝他作了一个鬼脸。

他也朝她点头微笑以回礼。

星晚颠着小步跃到欧阳寅面前,双手竖起大拇指,甜声道:“师傅厉害,厉害。”

欧阳寅嘴角微勾,“不要颠步走路,摔了别囔着为师背。”

“我什么时候囔你背我。”

“晚晚明年就十八了,注意形象。”语气低柔绵长。

“我只知道,师傅今年可是二十八了。”

……

03

前面领路的蓝盔将军听着这对师徒的谈话,心里不禁疑惑:这师徒二人的关系,真让人有些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

苏星晚目游着南梁这最高权利中心,琉璃瓦,重檐屋顶,不知缚住过多少位君王,见证过几代王朝的翻覆;屋顶繁复的尖尖角角,无不彰显皇家之地,向来都是刀光血影,阴谋诡斗与王者杀王者的地方。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玄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承宁殿。

天阶洁白如雪,窗内红烛摇曳,一少年负手而立,背对着台阶,凝视着牌匾上的大字。

“二王子,先生到。”蓝盔甲向那背影作过一揖,便退下了。

苏星宇看着那背影,惊愕道:“这不是……”

那背影缓缓转过身,微笑道:“星晚姑娘,又见面了。”隧有躬身拜向欧阳寅:“先生。”

欧阳寅浅浅一笑,显然他已知道这个局,悠悠道:“王子好生聪慧。”

“看来先生已经明了。”

“师傅,这不是那个小郎官吗?”苏星晚怔怔地看着有两重身份的人。

那人看星晚的样子笑道:“我还是介绍下自己吧,我就是南梁的二皇子,萧流景。”

星晚哑然:还搞测试?心底忍不住想骂,人性就是被这样玩丧失的。

见状,欧阳寅向星晚抛过来一个眼神,“晚晚,还不参见二王子。”

萧流景连连罢手道:“免了免了,星晚姑娘既也是先生的弟子,那也便是我的同窗,以后不必拘礼。”

天色已渐晚,流景亲自给他们安排了住所,明日再去面见前圣上。

夜里,雪和着雨纷纷扬扬地飘落,星晚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凝视窗外飘飞的雨雪,思绪也随着飘去了北梁关外,仿佛苏延之就在眼前,不知不觉失神叫一声:“父亲。”

“晚晚。”

欧阳寅放下手中竹简快步到床边,拍着她的肩安抚道:“相信师傅,再有一年,一定能救苏将军救回来,到时候我们回北梁,买沙棘。”

星晚将欧阳寅的手捂在手里,就像久别重逢般握着,哽咽道:“若是让你涉险,我不愿信你;我也不要沙棘,只要你平安。”

“你没听中午那蓝盔甲说吗,为师一看就气宇轩昂,绝非寻常书生。”说罢,将鬓边墨发一撩,正襟端坐。

“噗呲……”星晚闻状,掩鼻笑道:“师傅,你已经二十八啦!”

“晚晚明年十八啦,别老哭哭啼啼的。”说着为她拾去眼角的泪。

星晚驳道:“书上说女子是水做的。”

欧阳寅眉头一皱,“听话,学习它的精神可以,利万物而不争,但不要做柔弱的水。”

“嗯,我听话。才舍不得我这气宇轩昂的师傅保护我一辈子。”

“那快睡觉。”

星晚扬起下巴哼道:“我睡着你再去睡。”

“好。”

星晚闭上眼睛,许久也未睡去。听着师傅关门的声音后,将眼睛睁开瞪得大大的,怎么也看不穿无尽黑暗,也看不到命运的归所。

晚宴后,萧流景说是要单独和师傅谈谈,谈了近四个时辰。究竟谈了些什么,星晚总觉得心不安,但师傅不说的事情,她不多问。因为她绝对地相信他。

南梁的国祚已传了两百六十二年,历十二位国君,其中七位都是杀兄弑父得到的君位。

如今在位的是第十三位国君,萧定宸,如今已七十有六,国家政事已渐渐由太子和丞相代理。其膝下只有两个儿子。

太子萧流镜和二皇子萧流景,他们之间必定要经历一番龙争虎斗。论文韬武略,贤明通达,太子萧流镜如何也比不上自己二弟。奈何他生来就是嫡子,是太子,即便没有才能也能得重臣们的支持。

翌日,一袭精绝的萧音悠悠响起,婉转低沉,绮叠萦散,飘零流转,仿若叹息。

缓缓推开门一看,只见锦衣玉面的少年,雅正端方,目若朗星,在厚厚的雪地中垂着眼帘,专心按着音孔。

星晚不禁有些恍惚,如此精绝的箫音,牵动着冬日万里长空飘的万里雪花雨落,仿若心底的事被勾了出来,教人听了不甚怅惘

萧声停下,萧流景看向星晚微笑道:“星晚姑娘早。”

星晚俯身回礼,“王子早。”说罢便往师傅房间走去。

流景却涩声道:“先生出门了,过两天才会回来。”

“去哪里儿?”星晚追问,眼底就要盈满泪水。

“哝,这是他留的信。”

星晚将信展开,只有四个字,“等我,回家。”

星晚抿紧嘴唇,茫然看向流景,似有很多问题要问,可就是问题太多太复杂,便无从问起,只好化作无声的泪。

“哈哈,原来是个爱哭鬼。”萧流景漫步走过来笑着打趣。

星晚拾去眼泪,沉声道:“你和我师傅到底在谋划什么?”稚嫩的脸此时严肃至极。

“他不告诉你,自是有原因,况且……”

星晚截断道:“我也有必须知道的原因。”

“那又如何,这世上唯有权利,才能化解诸般的无奈和痛苦。”

他深邃得宛若寒潭的眸底,仿佛藏着宽阔的世界,似复杂而微妙,令人难以洞察分毫,

遂又冷冷道:“我需要权利,实现我心的政通人和,太平盛世;你师傅需要权利,实现他对你的承诺。”

听完萧流景的话,星晚只觉心痛难忍,明明知道师傅进宫是为什么,也知道为什么要把她也带来,为什么不阻止呢,明知是刀山,还要任他前往。

星晚啊星晚,你总是这般天真愚蠢,什么都心存侥幸?只因足够信任他,只要有他在,任何事都可以简简单单,可现在呢,一切还能回到昨日吗?

无论天意难违,还是人定胜天,这次她都决定自己掌握一回命运。

04

“我不用权利,也可以护我师傅,助你夺得君位。”

萧流景惊愕。

星晚负手望着萧流景,“以权易命,只会徒增更多的杀戮;但若以命易命,则可以小我成就大我。”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幽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中隐隐泛起。

都说在人生漫漫长途中,一切皆有回转,然现实是当你鼓起勇气向未来张望的时候,依旧无助孤独漫长。

南梁永兴二十年初七日,欧阳寅和苏星晚都卷入如皇权争斗的漩涡中,他们都带着不同的任务,却不是为争名夺利,他们为的是彼此。

苏星晚带了一柄短刀进了太子府。只要太子一死,君位必定归二皇子。她要以自己的命换师傅的平安,为南梁百姓换一位更有才能的君主。

欧阳寅带着一封密卷去见了国君萧定宸,这是关乎数百人性命的密卷,是一份衷于二皇子大臣的名单。上面字看似是二皇子笔记,实则皆出自他手。

这是他与萧流景策划的一场自导自演的局。这份名单的字,融了三个人的笔法,乍一看是萧流景的笔法,细究却是太子的。

除了欧阳寅自己,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书法家看得出本尊的笔法。

初八日,萧流景被收押,廷尉卿是两朝元老,为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反复看过名单字迹后,亲自面见了圣上,二皇子实属无辜。

初九日,皇后薨逝,承盛帝萧定宸退位,皇位传二皇子萧流景。太子太子被定诬陷失德之罪,终身监禁。其党羽深知,大祸将至。

遂发起宫变,保太子夺回皇位,年近八旬的萧定宸已无力发号施令。这场宫变可谓是毕其功于一役。

绛云祭台上,大雪纷飞,法旗随着寒风簌簌地扑打。台下八角各站八名,共六十四名士兵守护。钟离长老在台上设祭物,地上分布八盏小灯,其余各角置一盏大灯。

丞相司空朗,御林都尉吴尚石带领数千精兵甲士,将各处处宫门围得水泄不通,松柴火把哔哔啵啵地燃着,雪花还离火焰三寸,就被烘化了。

宫门内忙皇后入殓仪式,宫门外忙兵变。古往今来,多少国家没有亡于敌国铁蹄,却亡于自家萧蔷之内。

远处城墙上,萧流景,负手凝望千里银亮雪白厅殿楼阁,雪落无声,连绵千里,寒气从鼻腔中吸入,已略带了微微的血腥。

萧流景面色一正,将手缓缓举起,数百名弓箭手立即从黑暗中撺起来,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放”。

缓缓放下手,闭上双眼,牙关微微颤动,一颗晶莹随着万箭齐发的箭弩落下。

不到一盏茶功夫,叛乱的数千精兵伤亡大半,绛云祭台上混乱一片。洁白的细雪不断凝固着流淌的鲜血,法旗倒落暗紫色雪地,沦为一块残布。

“记住你的承诺。”欧阳寅端坐在台阶上,望着漫天飞雪,一脸轻快。

萧流景脱去外袍,提着酒壶斟了一杯酒,到欧阳寅的身边坐下,“我以南梁十二位先王的名义起誓。”

欧阳寅接过酒杯,轻笑了一声,一饮而尽。

“先生,对不起。”萧流景盯着欧阳寅,心里阵阵抽搐。

“若有来生,惟愿生于寻常人家,再遇先生,做一对真正的师生。”

欧阳寅将杯子端放雪地上,悠悠道:“铁锁横江,遇乱则亡,你做得对。若有来生,我愿意有这样一位聪慧的学生。”

风雪撕扯着城墙上的旌旗,一人急奔跑而来,衣袂与发间紫色的长绫和着雪,随风荡漾,宛若雪中仙子,飘逸动人。那人的面目渐渐清晰,是刚醒来的苏星晚。

那日萧流景本已答应她去刺杀太子,可人刚出门他就后悔了。他对她,似乎不止因为欧阳寅的的嘱托,还夹杂着一丝难言难语的心意。

于是立刻派人将她截了回来,用迷香让她沉睡。

萧流景走下城楼,脚步有些虚浮。

“星晚。”

“我师傅呢?”那声音冰冷透骨。

萧流景心里一阵寒意袭来,将手朝城楼上指去。从小到大,若也有人如此在意过他,他或许不会向往那冰冷的金龙宝座。

欧阳寅此刻已经毒发,猩红的血从嘴角缓缓留下,将他银紫色的衣襟晕染,开作几团墨紫色的花。

“师傅,师傅,师傅……”

星晚将欧阳抱在怀里,一遍遍呼唤着他,无助凄彻的呼唤,就像无形的匕首插进心窝,将心绞碎。

“晚晚明年十八了,不要哭哭啼啼……”欧阳寅撑着一口气,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星晚已经泣不成声,哽咽道:“师……师傅今年二十八,再不娶晚晚就该老……老了。”

“师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唯念晚晚常安长安。”一句话未说话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师傅,师傅,别吓我,晚晚此生非师傅不嫁。”

欧阳寅鼓足最后一口气,:“听话,事情平息后,回北梁吧,你会再遇到可以护你一生的人。”

说完,双目渐渐阖闭。

苏星晚无力地摇地怀里的人,哭声悲天怆地,纷落的雪花似乎被震碎了,散作更细密的雪。

雪散落欧阳寅的脸上,那面容依旧清澈不凡,遗世独立。

初十日,整个南梁城盖了厚厚的冰雪,宛如一座冰雕城堡,寒风卷着雪沫子,胡乱飞舞。

苏星晚满身遍脸都是血,抱着欧阳寅的骨灰,狼狈地走在南梁的街道上,她从来不知道,冬天居然可以这么凄彻透骨。

周围行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已经跟了一路,她都恍若未闻。身体和心都已麻木,冰冷。

“星晚,回来,你回来。”身后呼喊的,是萧流景,南梁的太子。不对,几个时辰前,他已经成为南梁的王君。

苏星晚闻声逐渐停下脚步,默然抬头,静寂的天空尽显苍茫,无力的挥洒着纯洁的雪白,不知那落下的是天神眼泪,还是对世间不平事的申诉。

萧流景走到她面前,二人一样,浑身遍脸的血,被极寒的雪冻成丝丝点点的紫凝脂。

“跟我回去。”

苏星晚拂去怀中盒子上的雪沫,喟然道:“原来我以为雪是这世上最纯的。然而那都是表面,化去,终究是一摊污水。就像人。”

“人间,自古风伤秋落,孤雪漫落,坠地人心颤。我的心意已了然,希望你留下。”

星晚似笑非笑,将手心里的雪握住,送到流景眼前松开松开,“世上没有不融化的雪,自然也有解不开的结。”语气冷若掌中雪。

他将目光转向别处,并露出一副冷冽的神情。“你恨我恩将仇报杀了你师傅,就更应该留下,给他报仇。”

苏星晚抱紧手中的盒子,语气颤抖:“我没有想过报仇,他不希望我那么做。你的君位是我师傅用命换来的,我希望你好好活着,造福南梁百姓。”

“无论来日星辰换转,流年暗换,此生于你而言,流景依旧是今日的流景,南梁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说罢,转身,泪落。

永兴二十一年十五日,萧流景继位,改国号光兴。

光兴二年,南梁与北梁在金檀山会盟,萧流景以星命占卜说辞,求娶北梁老将苏延之之女苏星晚。

当年北梁便将苏延之召回,官复原职,但苏延之以老迈昏聩之由拒绝了,自此归隐田园。

光兴三年,苏星晚再次来到南梁,半月以后,有人看到一紫衣女子策出了城门,一路往北去,再也没有回来。

萧流景建造了一座观星台,名为归心台。坊间传言,萧流景从北梁娶得良人,三月后无故病逝,此台便是为纪念那位良人而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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