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八戒影院人气:991更新:2022-09-04 22:50:02
内容简介
我是皇帝的长公主,城中传言我生下来就奇丑无比,从没在外人面前露面。
如今,就是这个丑公主,要嫁给不爱她的驻疆大将军。
出嫁那天,喜轿路过长安街的时候,来了很多看客。
如果他们是想来瞧一眼传言中貌比东施的长公主,可能要失望了。
精彩片段
因为自小体弱多病,不能见太阳,不能受寒风,直到这几年吃了母后为我寻来的奇药,我这身体才逐渐好转。这才是我久居深闺不露面的原因。
他们不知,在我成年那天,父皇随同母后对我说:「美貌会成为你的武器,也会成为你的弱点。」
下轿的时候,我看到了城中百姓眼里的惊艳。十多年来的污名,总算得到澄清。
但惊艳也按捺不了他们眼里的同情和嘲讽,因为我的夫君,以驻守边境为借口,拒绝回到长安城来接我过门。
大婚前一夜,我看着鲜红的嫁衣,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父皇让我忍耐,因为他血统不正,实力薄弱,根基不稳,朝中大臣都趋附着大将军,如果闹起来,我的结局会更难看。
可这不妨碍,我成了全天下的笑柄,毕竟谁家新娘过门拜堂,是和一个用木雕刻的人偶对拜的?
隔着头盖,我也隐约听到旁人传来的嘲笑声。
我听见他们说:长公主也不过如此。
被送进洞房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富丽堂皇的房子里,挂着丞相之女的画像。
我冰冷的手指抚过画像中的女子,画中女子气质脱俗,凤眼半弯,樱桃小嘴。
我艰难回想这女子的名字,落款处的小楷提醒了我,柳一雁,京城四大才女之首。
和亲嫁给了聊国皇帝,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聊国皇后,风光无限。
红烛燃了一晚,还剩半柱,我在大冬夜的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宿,看着那画像,心中毫无波澜。
早上府中丫鬟来伺候,是个穿水绿色裙子的姑娘,安安静静端茶倒水,只在递茶的时候叫了我声夫人。
我看了她一眼,接过茶,问她将军何时回来,她摇头说不知,将军自从三年前离开后就没再回京。
我顿了一会儿,想起来了,三年前,刚好是柳一雁出嫁的时候,她出嫁那会儿,可真是风光无限。
这大将军,怕是接受不了心爱的姑娘嫁给他人,才匆匆离开的吧。
想到这,我不禁笑出声来,丫鬟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是怀疑这独守空房的女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等我笑停,她开始轻声嘱咐我府中的规矩。
她说:将军是个守规矩的人,要是夫人坏了规矩,要当罚不误。
我看着她,看见她喊我夫人的时候略带不屑的表情,直到我听她说,将军希望您安分守己,不要抛头露面,影响府中风气。
我在宫里待了十八年,从未有出格的举动,这个大将军与我素未谋面,却认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这样的男人,过于鲁莽了,究竟是如何从军打仗,守了边疆八年的安宁。
更头痛的是,朝中的规矩,一个月后我要随他回宫拜见父皇和母后,却不知他是否能从边疆回来,见一见他过了门却未洞房的妻子。
我想不太可能,皇帝都召不回的人,我算什么,真可惜,我不是柳一雁。
2
「他可有密反之意?」
高位上的男人这样问我,我绣着手里的杜鹃花,听到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是我的舅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侄女不知。」
「你怕是被将军府里的人禁了足吧?」
听闻我的话,他显得十分不满,语气里面满是嘲弄。
这也不怪舅舅生气,公主出嫁,有几个是为了爱情,不过是为了稳固皇家基业。几个妹妹做得都挺好,但到我这儿,就显得十分困难了。
因为,我已经被关在将军府里整整四十八天了,对外宣称的是「夫人偶感风寒,卧床不起。」
若不是父皇下旨召见,我也不知何时能见到舅舅。
「这小子,已经蔑视皇威到这种地步了吗?」
舅舅靠在太师椅上,紧锁眉头,我看到他黑色的长袍上也沾了泥,看得出来,今日外面的雨应该是很大的。
「舅舅别急,有些事情得慢慢来。」
绣完最后一针,我用刀子把线头斩断,看着窗外笼子里面的金丝雀发呆。
阳光透过乌云散射下来,青砖地板上的水渍折射着光,等风吹过的时候,那只金丝雀抖了抖身子,低低地叫唤着。
「我不会爱上他的。」
地板上的光有些刺眼,我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要是不行,再让你二妹嫁过来,她天生聪慧又貌美,总能帮到你。」
「皇家只能靠女人了吗」听到舅舅的话,我忍不住问出声。
舅舅突然沉默了。
半晌,我才听他说道,
「五十五万大军全在他手里,朝中三分之二都是他的亲信,不是只能靠女人,只是这个关头,谁敢与他抗争。」
说完,舅舅深深叹了一口气,半白的鬓角显得他十分苍老。
「舅舅,让我去边疆吧。」
3
为了方便,我在第二日就只身骑马朝大漠前行。当然,父皇也安插了暗卫一路跟随,暗中护我周全。
我是趁着天色未明朗,摸黑翻墙走的,谁知道明说的话,将军府会不会放我出行。
原先我选的是走崎岖小路,可经验不足,反倒是花了大把时间在寻路上面,只好重新规划路线,选了靠近城都的大路,正好也可以看看沿途的风土人情。
一路上,我都能听到沿途的百姓夸赞将军将边疆治理得很好,提起他的名字时候,能看出百姓眼里的爱戴和敬仰。
我知晓近年来父皇年事已高,身体不再如前,朝中权臣无视皇权,贪污腐败也十分严重。
更重要的是,朝中隐隐有一股势力压住了皇室党,那日舅舅刻意点醒了我,这股势力,就是最近风头正好的大将军。
我问他们可知将军娶妻之事时,他们却给了我一个惊喜。
一个穿着麻衣的男人扛着锄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娶妻了又怎么样,难道那将军夫人,还能美得过桃玉姑娘?」
「桃玉?」见我不解,他十分热心肠地解答了我的疑惑。
原来桃玉是安州县县令的女儿,因擅长画地势图而出名,五年前,被她的父亲送到了军营,说是为了助将军一臂之力,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讨好将军。
也正是当年将军无妻妾,又加上自己的女儿确实有几分才华,才被这县令钻了空子,让那女子成了将军的第一个女人。
听闻安州县县令早在将军打了第一场胜战时,就想过将女儿送给将军,这算盘打得长远,也十分巧妙。
而他女儿能在军营中扎根,成为将军身边唯一的女人,也实属有几分本事。
这两个人,都不可低估,若是对自己不利,也万万不可手下留情。
事情的变故出现在那晚,夜市已歇停后,我拿着半锭银子住进了一家客栈。
洗漱完毕,准备上床入睡时,楼下有吵闹的声音,我拿起护具出门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将军的护卫队们今晚进城,将军也将在一会儿达到这个小城。
能见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可是件荣幸的事,消息不胫而走,家家户户顿时便闹腾起来,如同节日的闹市一般。
我倚靠着房梁的柱子,倒是也想看看大将军长什么样子,于是换了一身紫色的罗裙,穿上淡色的纱罩,随意用一个木簪子将头发挽起来,准备出门看看。
走到客栈门口时,我远远看到远处的城门热闹起来,百姓们高声呼喊着将军的名字「户羽。」
户羽?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名字,我脑海里闪过一些短暂而琐碎的记忆,仿佛曾认识这个人,好像宫中的一个玉佩上刻着相同的名字,但我又忘记了,实在想不起这人出现在哪里。
难道我和大将军见过?这不可能,我从未出过宫,肯定是记忆出差错了。
小时候我在莲花池旁不小心摔过一跤,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苏醒过来,后来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也记差了很多事。
想到这,我不禁低头笑了笑,不知道为何有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对一个陌生的,并且心里还有其他女人的男人有这种熟悉感,让我有些厌恶自己。
还未等思绪反应过来,我就被人群挤出了原来的位置。
这时候,还好巧不巧出现了一个拿着草玩具的小孩子,正好在我面前,我一时惊慌,竟然扑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然后我前面那个妆容华贵的妇人,竟硬生生将我推出了人群。
紧接着,我就在众目睽睽下,趴到了将军的马匹下。
接着马匹受到惊吓,硬生生在离我三尺之处停住了蹄子,而我,也在惊吓中吞了好大一捧灰,不用想,我刚洗的头发肯定又脏了。
我听到身边好多议论声传来「这女子是为了求爱吗?」
「太勇猛了吧」
「穿得那么朴素,还看不到脸,看起来不像是个美人。」
……
议论声悉数传到我耳里,我只求快点回到人群中,再回到客栈内,好好洗洗我的头发。
可是正在这时,我头顶穿来一声清朗而阳刚的声音,那声音里面含着一丝冷意,他说,
「还不起来,要拦着我的马到何时。」
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夫君,可我此时灰头土脸,羞于见人,只好捂着自己的脸,微微欠身行礼,以示歉意。
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场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
「妾身倒是想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不要命地拦住将军的马。」
这人是桃玉?
我想也没想,脑袋里便闪过这个念头。
「小女相貌丑陋,不敢见人,怕惊吓到将军和桃玉姑娘。」
「将军,可我就想看看。」
桃玉语气有些撒娇的意味,似乎是到了不看就不罢休的地步。
「桃玉想看,那你就抬起头来给我们瞧瞧。」
这个杀千刀的大将军来了一波神补刀。
但这要是传出去,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狼狈,得有多尴尬,于是我坚定地说了一句,
「将军不可。」
没说还好,说了之后,这个女人居然开始阴阳怪气地说,
「难道你是敌国的奸细?」
奸细?我简直十分无语,哪个奸细会傻到跑到大将军的马下趴着?哪个奸细会这么笨?有这种奸细,敌国不早就被灭了。
可这时候,我身边的人不乐意了,因为我拒绝了他们将军的女人的请求,就等于拒绝了将军,我失算了。
人群中已经开始对我进行言语上的批判和指责了。
就在我已经想好回复说辞的时候,我的手被用力拉了下来。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脸就被重重擦了几下,擦得我生疼,定睛一看,又是刚才那个衣着华贵的女人。
但是没等我惊讶,她倒是惊讶起来了,我听到了周围倒吸气的声音。
「娘亲,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一个小孩扯了扯面前女人的衣服,用怯生生的声音说道。
「竟然是你!」马上的男人不知为何不淡定起来,急匆匆下马来到我身边。
用力拉住我的手臂,打量起我来。
手臂传来的疼痛让我不禁呻吟了一声。
他像是受到惊吓般放开手,看着他满脸的错愕和失态,轮到我惊讶了,这大将军演的是哪一出。
第一次见新婚妻子,倒是显得很熟悉的样子来。
桃玉耐不住了,也急匆匆来到我跟前,也用惊讶的神情看着我。
这时我才发现,面前这个女子,竟和我长相有四五分相似。
难道大将军有毛病,娶我只是因为我和面前这个女人相似?而桃玉身份低微,不得成为正妻,于是才娶了我?
「将军,她,她,她不是死了吗?」
看着她颤颤巍巍指着我的脸,花容失色的样子,嘴中还传来对我的咒骂,这谁能忍,我皱着眉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按回去,认真对她说,
「我不仅没死,还是你身边这个男人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里莫名的不甘心和嫉妒。
心里有疑惑的同时也将目光投向将军——户羽。
他眼眶微红,沉默地看着我,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声,
「来人,迎夫人回营。」
身边的百姓们都安静了,不知为何都看着我,可能是今晚我太过于狼狈,也可能是因为将军和桃玉的失态,也有可能是因为惊讶于我长公主或者是将军正妻的身份。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的责任只不过心怀皇家,劝阻户羽不要造反,再来才是安分守己为人妻而已。
户羽想什么,做什么,和我有何干呢。
我在一众士兵的拥护中坐上了原来桃玉的马车,她本就是无名无分的存在,又怎敢和我争呢。
看着她眼里无法掩饰的怨恨,我轻蔑地笑了笑。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了的人,又怎么能在男人身边长久的立足。
女子呀,要想获得爱情,第一步便是情绪稳定,再来是多才多艺,再然后才是千娇百媚。
将军,期待和你交手的每一天。
「我要见将军。」
被软禁在帐篷的第五天,除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给我送过吃食和被子来,我就没踏出过这个帐篷,只能通过那个女孩子来探听军营的事情。
那是个有着可爱酒窝的女孩子,叫晴儿,扎着两个小团马尾,脸红扑扑的,有点笨手笨脚,好在足够乖巧,问什么答什么,看上去倒不是心机重的主儿。
靠着她,我知道了很多关于桃玉的事情,她原先在桃玉那边伺候着,后来长大了,桃玉嫌她伺候不好,便打发到厨房做厨娘,直到我来,才被提拔过来这边。
此刻我的指腹正摸着篮青色的瓷杯,温柔地抚摸着上面的暗纹,看着上面印刻着的「户家商行」的字样,再看着空荡荡有些简陋的帐篷,我停顿了一会儿。
朝廷可明令禁止将士经商呀。
「晴儿,那桃玉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话又转到桃玉身上来了,虽然我并不是很想了解其他女人,但是对于她,总让我觉得有几分困惑。
一是她长得太像我,那晚回军营的时候,我可没忘记那几名大将惊讶的神情。
二是因为将军的态度,那是一种又暧昧又微妙的感觉。
我本以为他心里只有柳一雁,倒不承想还有桃玉这号人物,而对我,却又差了几分。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总觉得有几分古怪的爱意在里面,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爱谁,爱我?可笑,要是爱我,怎会让我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至今我都还能听见别人议论长公主是和一个木头人成亲的,每每想起,也让自己寒意从心头起。
要是这个人再心狠一点,是否有朝一日,我会因为阻挡他造反的路子而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这样一想,竟然让我在这艳阳高照的日头下,生出一身冷汗来,户羽啊户羽,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安安分分做你的大将军,而不是总想着扩大势力威胁皇上的统治。
人的野心一大,心就看不见路了。
人人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我,能不能成为那戏文里娇柔细语的美娇娥,又或者成为那纣王身旁的苏妲己,鬼迷心窍,让你无心党派之争。
「夫人,将军看起来很喜欢你。」
晴儿的声音怯弱弱地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此话怎讲?」
我挑挑眉,看向她。
「今早我去将军帐篷送饭,传饭的阿哥说桃玉姑娘就是照着您的模样寻来的。」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说我是照着她的模样选来的呢?」
「因为桃玉姑娘没有夫人好看呀。」
晴儿满眼疑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发问。
「行了,我心里清楚,你先退下吧。」
吃完早饭我感觉有些困倦了,倒想着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奴婢告退。」晴儿福了身,悄悄退下了。
正当我躺在床上好一会儿,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份凉意。我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我被下药了。
我心中极度震撼,谁敢在这军营中明晃晃地下药。
这人想做什么?是晴儿?桃玉?还是谁?
而那人靠近我,解开了我的衣领,在我脖颈上抚弄着。
我感觉到了这人手上的茧子和他接触到我时质感很好的袖口,混杂着奇怪的香味,他的手反复摩挲着我脖子上圆形的伤疤,或许是他的手太过于粗糙,让我有些疼痛。
我想到了一个人
大将军户羽。
不知为何,我十分笃定自己的猜想,就是这个人,别无二人,但是他想做什么呢?
在我疑惑却无法动弹之间,他又将我衣领合好,安静地躺在我旁边。
我内心暗自猜想,难道是我不够美?还是将军不行?
思绪万千转过的时候,我听见身旁的人叹了一口气。
他语气很疲惫,却带着一丝温柔,我听见他说,
「怎么会是你,我的夫人。」
果然是他,他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又为什么说,怎么会是我?
我记得我的脖子上确实有个圆形的伤口,伤口很深,我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母后说那是我小时候贪玩被木刺刺伤的,但我总认为那更像是剑伤,但我的记忆因为儿时的大病断断续续,只有深宫里面的记忆。
难道他知道什么?
还是,这伤口真不是木头伤的,那,母后为什么骗我。
而这时,旁边的男人却抚摸上了我的脸,从嘴巴到鼻子,又到眼睛,那种温柔让我内心一阵恶心,这个王八犊子到底想做什么。
心里想着柳一雁,身边陪着桃玉,现在又来肖想我?
他没给我反应的机会,因为我感觉到一滴热热的东西掉在了脸上。
那是?眼泪?将军的眼泪?
为何流泪,这眼泪为谁而流,为我?又是为何。
这时我却压不住内心的惶恐,脑袋里似乎有断断续续的记忆闪过,让我很疼,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可我却使劲想抓住这记忆,但我忘记了。
我现在中了迷药,虽然将军可能不知道我意识是清醒的,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只是身子动不了,再加上这几天来边疆水土不服,身体不佳,再继续想下去,让我十分难受,挣扎之间,竟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可耻的是,血都吐了,我还是没醒过来。
旁边的男人就不一样了,他惊慌失措地为我擦拭着嘴边的血迹,大声叫着:「让军医快过来。」
他抱着我,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别离开我,别再次抛下我而去。」
声音颤抖着,充满恐惧
是什么让他恐惧,又是什么,让他表现得如此情深?我想不明白,但我还是在他这一次一次摇晃中,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
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醒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和他说,
「下次要是想找我,别用迷药了,伤身。」
「夫人,您终于醒过来了。」
在我迷糊地睁开眼睛后,我巡视着周围的环境,还是原来那个帐篷,也还是原来的那种简陋,不同的是,现在这个帐篷里面,多了一个男人。
大将军户羽,怎么还没走。
我正想开口说话,却感觉头疼得难受,嗓子也难受极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晴儿上前几步,拉住我的手,眼眶顿时红了。
「夫人可是哑巴了?」
我就这样看着她那张粉色的小嘴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着实让我惊讶,这就哑巴啦?我皱着眉,却无力解释,比画了好几下着,水,我需要喝水。
我和她大眼瞪小眼,看着她满眼的困惑,我终于还是放弃抵抗。
这丫头,怎么那么憨,怪不得桃玉不要她。
把视线投向一旁一直注视着我们的将军大人。
我先用一只手比画了一下,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也不懂?难不成边疆待久了,脑子迟钝了?
于是我又从被子里掏出那只刚刚挠了挠背的左手来,加入哑巴比画的行列中来。
我用尽全身力气比着,先是指了指门口的水桶,再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看着将军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身旁的晴儿也只是看着我,眼里多了一份难解的意味,我猜想难道他们没照顾过病人,不知道病人醒来后都应该有一杯温水?
我只好看看屋里不知何时消失的杯子,巡视一周后,无力地捂着脸,我的杯子去哪里了。
那好端端的,可能还被下过迷药的水杯去哪里了。
思虑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自己起身找水。嗓子太疼了,期待别人是可以的,但是还是不要依赖别人,长公主也要自力更生呀。
可当我掀开被子正要下床时,大将军却冷冷地说了一句,
「躺着,别动。」
然后,我看见他朝晴儿抬了抬下巴,吩咐道,「给她倒杯水。」
我那时的表情肯定十分精彩,原来你早就知道我需要水,那还看着我像只猴子那样比画那么久。
「因为好玩。」
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朝我微笑了一下,然后径直坐在了这个帐篷唯一的一个软椅上,直勾勾看着我。
被他盯着害怕,我只好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
过了好一会儿,晴儿才从外边拿水回来。
这是拿圣水吗,那么久,你家将军的眼睛都快在我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了。
晴儿倒了水,先用手试了试杯身的温度,才把水喂到我嘴边。
喝水前,我还闻了闻,有没有迷药的味道,确定没有任何味道,也没有任何其他颜色之后,我才放心喝了下去。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但我太想喝水了,没空去搭理这阴阳怪气的将军。喝了整整四杯水,我才感觉嗓子好受一些。
我咽了咽唾沫,在感觉自己终于可以说话后,问一旁的晴儿,
「我睡了多久了?」
「回夫人话,已经两日了。」
「两日?那么久」
没想到我睡了那么久,怪不得头那么疼。
不得不说,这将军的迷药实属好,后劲儿大。
这时,我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假装镇静的大将军,看他眼神飘忽不定,我倒是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来。
「将军,妾身昏迷是有原因的。」
说完,我沉默了一会儿,盯着他看似无辜的眼睛。
我看着他眼瞳渐渐放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妾身觉得,可能是被人下了迷药。这军营里面,居然敢有人用迷药,将军得好好彻查一下,不然多危险。」
我说到这里,他神情更加了复杂,面容还略微有些僵硬。
「不会有下次了。」
他抛下这句话,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将军,也太有意思了吧。
看着他逐渐走远,我收起了笑容,挥退了晴儿以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面镜子,想看看自己脖颈上面那圆形的伤疤。
认真研究了这伤疤后,我感觉心情有些沉重,以前是我不注意,认为这疤即使不是如母后说的那般,是木头刺伤的,也应该只是小时候随同师傅习武时不小心弄出来的。
但从刚才的情形来,可能其中还有隐情。
那伤口仔细看来显得十分触目惊心,像是被人用力刺进去的一样,形状却又是圆形状的,总让我有一种是有人想拔出来,加大了伤口接触面一样。
若是习武所伤,这浩大的皇宫,谁人敢伤我?
不知道大将军是不是特地用药迷了我,只为了看看这个伤口,还在我昏睡期间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参与过我曾经失去的那段记忆。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将军儿时并不在京城生活,他年长我几岁,我失忆那会儿,他应该在青州生活,和我不会有任何交集,可这样一来,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只要一想到那曾经失去的记忆,便让我头疼得厉害,不想也不是,想也不是,最终我还是屈服在疼痛之下。
过好现在就可以了,想那么多做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也没有提起的必要了。
这样想后,我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外面日头也快落了,而我也不知何时靠着软软的绣枕沉沉睡去。
而大将军这边,却无法像长公主那般淡定了。
他在属于自己的帐篷里来回走动着,一旁,雕刻着雄鹰的石桌上却摆着一把剑,剑柄是用上好的关汉铁打造的,剑身却是由在这个年代还算是罕见的钢铁锻造而成,剑身十分锋利,泛着阵阵寒光,削铁如泥可能也不在话下。
透过剑,似乎也可以从中感受到曾经有多少亡魂丧命于此。
户羽好看的眉头紧锁着,嘴巴也抿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终于停下脚步,朝门口喊了一声,
「把柳沉春叫来。」
门口的士兵应了一声,便只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大将军转过身,来到石桌旁,看着石桌上的剑,眼里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等到门口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来人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背着光,才可以看清门口这男人的长相。
这男人有一头枯燥杂乱的发,却被紧紧高束在发顶上,浓密的短眉处有一记暗红的文身,眉毛下是明显纵欲过度而略显颓废的鼠眼。
他身形强壮,显得矮小粗犷,虽然和这军营里大部分士兵一般,穿着普通的铠甲,身上却透出一股荒诞不经的感觉。
这男子,正是远嫁他国的柳一雁的兄长,柳沉春。
「不知大将军有何贵干?」
柳沉春满眼笑意,先是左右扫视了一圈,最后才将目光投向桌子上的银剑。
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被平静替代。
「你和我说,一雁当年因为救我,毁了脸?」
户羽看着柳沉春,眼里隐晦不明。
「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
柳沉春还是笑着,虽然不知道为何户羽会旧事重提,但内心早已想好了回话。
「虽然那时她毁了脸,但找来的巫医说她年纪小,模样还没长开,只要用上好的古参和雪莲护着,就好为她重塑容颜。」
柳沉春语气平淡,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听到这里,即使户羽也曾从柳一雁口中听到过相似的话,但此刻他心里还是有什么东西一片一片裂开了。
他强迫自己相信这番说辞,忍住那股心酸的念头,继续问他,
「那为何,一雁身上没有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