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偶遇前任「故事聚餐时偶遇分手4年前任她转身要走却被他从身后圈入怀」

来源:八戒影院人气:680更新:2022-09-05 00:37:22

1

KTV里,同事们在鬼哭狼嚎,一会苦情歌,一会双人甜蜜对唱,中间夹杂好汉歌,五音不全,腔调各异,夹杂在一起简直是十级精神污染。

阮湫叹了声气,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连忙跑出去清静清静。

KTV外有一条露天走廊,阮湫趴在上面百无聊赖地刷手机,忽然听见身后的包厢门打开了,她以为是同事,头也不回地调侃:“你也出来净化耳朵?”

身后好几秒也没有回应,阮湫奇怪地转过头,就见正缓缓合上的包厢门并不属于她出来的那扇,眼前这人更不是同事,而是——

故人。

走廊的灯戏剧性地开始短路,一闪一闪的,但并不妨碍靳默眼底幽深的光牢牢拢住阮湫。

从前那股熟悉的心悸又席卷上阮湫的胸膛,她暗中深呼吸了几下,才淡淡开口:“好巧啊。”

“嗯。”靳默点头,嗓音有些嘶哑,“来首都出差?”

“对。你呢,在KTV干什么?”

“战队庆功。”

气氛沉默下来。

简单的问答后,他们好像就再也没有话题了。

走廊的空气瞬间变得比包厢还闷,阮湫扯出一个笑:“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阮湫擦着靳默的肩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浮现出偶像剧里男主角伸手攥住要离开的女主角的手腕的剧情,可是很快这点不切实际的想法又被她打散。

一个在未来的规划里没有你的人,怎么会伸手挽留,更何况他们已经形同陌路了四年。

阮湫的手已经放在了包厢门的把手上,金属冰凉的触感顺着手臂抵达心底。

旋下门的前一秒,身后贴上一具滚烫的胸膛。靳默将下巴抵在她的肩颈上,声音沉闷又带点委屈:“你骗我。”

聚餐时偶遇分手4年前任,她转身要走,却被他从身后圈入怀

突如其来的控诉让阮湫懵了圈,仿佛她是什么大渣女。

“你说过,等我拿到世界冠军就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你走了。”

阮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我拿了第二个冠军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良久,阮湫喟叹一声:“是你先不要我的。”

2

阮湫和靳默的相识是一场乌龙。

当时阮湫是高二美术生,暑假报名了颇有盛誉的宋岚老师的画室学习。因为是私人画室,老师也只有宋岚一个,所以画室只有十来个学生。学生们都极其自觉,哪怕宋岚去省外参加活动了,也雷打不动地来画室。

附近几个混混大概是觉得美术生好欺负,又没了大人的庇护,于是把不善的目光放到他们身上,经常在画室附近蹲守。

接连两天有学生被恐吓勒索,有人吓得在宋岚回来前不敢再去画室。阮湫是个莽的,不仅照样来画画,还往书包里放了块厚得像砖头的牛津大辞典。

阮湫按照计划走出画室,未等她作为鱼饵上前,就有女生不幸落入魔爪。

女生拿出几张红色的人民币递给男生,对方面无表情地拿过钱,周身虽没有流里流气的恶霸气质,但在阮湫眼里仍是欠揍的败类。

阮湫怒火中烧,大喊一声“闪开”,抡起词典就往男生脸上招呼。

在女生发出尖叫前,阮湫好像听到她在说“谢谢”。

谢谁?难不成是谢这个混混?

事实还真是如此,男生并非混混,相反,是从混混手里救下女生的英雄,还在得知女生急需钱后大方借给她。

阮湫心虚地抬起眼,咽了咽口水:“你还好吗?”

男生手捂在遭受重创的脸颊,轻轻摇头,然后殷红的鲜血就顺着他的指缝淌了下来。

阮湫:“!!!”

那倒霉蛋正是靳默。

为表示歉意,阮湫陪靳默去了洗涤房,殷勤地递送纸巾,围在他身边像只小蜜蜂不停询问感觉怎么样。

槽底拢起了一汪清水,靳默清俊的面容映照在水面,秀长的眉蹙起一座峰峦,薄薄的单眼皮耷拉着,瞳孔朦胧沉静,像遮掩在雾气里的山林。

真好看啊,那时的阮湫想,靳默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误伤靳默后,阮湫其实没想过两人还会产生交集。只是接连两天看到靳默守在画室外后她终于忍不住好奇,蹦跶到他身旁,问:“你怎么一直站在这?”

“画室位置比较偏,几个拐角可能藏人。”靳默抬手指了下前方,温吞道,“但出了巷子就是大马路,他们不敢在那堵人。”

顺着他的视线,阮湫发现原来他站的位置能将路线一览无余,一旦发生意外他就能第一时间阻止,想来那个女孩就是这样被他救下的。

阮湫对他的举动肃然起敬,本着做好事的想法,和靳默并排守在原地。

靳默看到她警备严肃的侧脸,似乎想笑,但又抿住了唇,说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回家吧。”

阮湫拒绝,煞有其事地说:“人多力量大,要是你打不过他们,我还能跑去报警。”

混混们也许是知道多了个阻碍他们行动的棘手对象,直到画室熄灯也没出现。阮湫一身蚊子包没白长,于是心满意足地和靳默告别。

阮湫数着路灯斜长的影子往前走,注视地面另一个不属于她的沉默黑影,唇角好笑地弯起,故意停下脚步,不说话,就这么笔直站着。

影子也停了下来,不说话。

阮湫抬起脚,影子也迈开步伐。

等走到大马路,阮湫突然回过身,笑得不怀好意:“想送我就直接说呀。”

靳默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雾蒙蒙的眸有些无措。

或许是有路灯柔光加成的缘故,阮湫心头莫名一软,觉得靳默像只乖巧的大金毛,让她特别想上手撸一把,她扬起笑:“谢谢你啦,我家就在这附近,自己回去就行。”

第二天阮湫特意带了瓶花露水,绘画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就飞奔下去找靳默,“呲呲呲”给两人喷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方圆五里蚊虫不敢近身。

阮湫喷得又重又多,短时间内空气还残留着飘飘然的水雾,她自我陶醉道:“我好像个仙女哦。”

然后仙女就被呛得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喷嚏。

“……”阮湫揉了揉发酸的鼻子,闷闷道,“仙女也是有克星的。”

目睹了全过程的靳默唇线绷得平直,阮湫看他一眼:“想笑就笑吧,我不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就想笑我了。”

昨天阮湫回家后控制不住地在网上找了很多金毛的治愈小视频看,这会越看靳默手越痒,偏偏他还用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着看她。内心挣扎一会后,阮湫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靳默嘴角,使了点劲往上提,手动给人家制造了一个微笑。

“我发现你这人还挺木的,想送我回家不说,想笑也要憋着。”阮湫认真点评着,蓦地想起什么,笑容放大,“我真的不会打你,我书包里没有字典。”

靳默和阮湫的脑回路成功连接上一个频道,少女雀跃的脸庞感染得他情不自禁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笑意席卷而上,在唇边绽放出真诚又愉悦的弧度,那张总是木然平静的脸霎时变得生动起来,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矜持小妖怪。

阮湫看到过很多关于笑容的美好意象,什么雨后初霁啦,漫天星辰啦,但到她这,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靳默的笑像花露水。

不然她的心跳怎么跟打了个喷嚏一样。

3

这段并肩守护画室的时光因宋岚从省外回来结束,画室的学生都有耳闻,还有人笑称他们为“画室雌雄双侠”。

少年人娱乐精神永不灭,故事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大家都在说雌雄双侠背后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情。

阮湫一开始还会笑骂着反驳,后来觉得靳默被逗得耳根发红的样子实在好玩,干脆抛弃了羞耻心,看到靳默经过画室还朝他招手,厚着脸皮道:“又来偷看我呀?帮我削炭笔吗?”

她不过是想占个口头上的便宜,谁料靳默真的搬来个小马扎坐到她身旁,任劳任怨地削起了炭笔。

靳默的手跟人一样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因为发力微微突出,透出几分力量感,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阮湫还颇有闲情地数了数,指甲盖里一共六个月牙白。

“好了。”靳默将削好的炭笔递到阮湫手边。

阮湫称赞:“削得真好!”

旁边的人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我削得也很好,怎么没见你夸过我?你好偏心啊!”

画室一阵哄笑。

阮湫下意识看向靳默,竟捕捉到他脸上一抹清浅的笑,胆子立刻就大了起来,回道:“别太过分啊,把人吓跑了我找你。”

气氛更乐了,还有人吹起了口哨,一派闹腾里,门被敲了两下,宋岚倚在门边笑:“靳默你真行啊,我才走多久你就被小姑娘拐走了,你让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办?”

阮湫宛若一只被拎起后颈皮的呆猫,“哈哈哈”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呜呜呜”。

她当着老师的面调戏了她儿子!以后还怎么来画室上课!

靳默接收到阮湫哀怨的眼神,默默地给她继续削起了笔以示安慰,可阮湫明明看到他的眉梢是扬着的。

课程结束后,阮湫被宋岚单独留了下来。直到最后一抹夕阳都要溜走,她才从办公室走出来。

门外颀长的身影已经伫立了很久,阮湫踱过去:“你一直在等我?”

靳默点头:“我送你。”

阮湫思绪一转,故意说:“为什么啊?天还没黑,而且也没有混混了。”

这个问题难住了靳默,他半垂下眼睫,像在思考理由。阮湫没打算真为难他,毕竟比起当初只会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的靳默,眼前这个简直进步神速好吗?

没等她开口,靳默重新掀起眼皮,眸光湿漉漉的:“因为我想送你。”

要命,阮湫想,靳默一定是作弊了。

按照之前的惯例,两人走到岔路口就要道别。阮湫脚步顿住,突然说:“宋老师说她很开心我能和你成为朋友。”

透过宋岚的陈述,阮湫看到了年龄更小的靳默。从小就是个闷葫芦,神情漠然,不悲不喜,有那么点情感缺乏的意思。宋岚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检查结果无一不是没有问题。尽管靳默在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好在还是顺顺利利地长大了,但宋岚却是第一次看到靳默主动和人走得那么近。

一番话下来,作为靳默少得可怜的朋友之一,阮湫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起来。

可回想起来,她和靳默之所以认识,不就是因为他见义勇为吗?靳默绝对不是块角落里的石头,或许他只是孤单太久了,需要一点陪伴和鼓励。

想到这,阮湫缓缓靠近,专注地看他:“可是,作为朋友,我好像并不是很了解你。”

她摊开掌心朝向靳默:“你看,我的手指有茧子,皮肤上有因为反复搓掉颜料留下的破损,会痛,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喜欢画画。你呢,总是一副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没关系的样子,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4

阮湫万万想不到靳默的爱好是电子竞技。她对电子竞技的印象仅停留于偶尔瞥到的小视频:厮杀的角色,嘈杂的枪炮刀剑声和系统不断更迭的击杀战绩。

怎么想也和沉静的靳默扯不上关系。

可当靳默把她带到画室楼上属于他的房间,在她面前玩了一把后,阮湫就彻底推翻了这先入为主的想法。她震惊得手都在颤抖,指着ID“Silent”后面彰显最高段位的徽章和天秀的战绩:“你、你竟然那么强!”

平复心情后,阮湫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玩的?”

“有两三年了。”

阮湫惊叹:“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做职业选手啊,说不定还能拿全球冠军!”

靳默指腹擦过键盘,轻声笑道:“这目标太远了,不现实。”

“怎么就不现实了?”阮湫皱眉,“我还梦想着以后全国各地开画展呢,岂不是更痴人说梦。”

靳默却不允许她这样说:“你画得很好。”

阮湫“扑哧”笑了:“你看啊,我们都不想看到对方扼杀自己的可能性,不如比谁先完成梦想,输者满足赢者一个愿望,怎么样?”

她是只小狐狸,狡黠地眯起眼,布下陷阱,可靳默知道那是特意为他织下的网,他心甘情愿地踏了进去。

没多久,靳默去了青训营。青训营的训练强度很高,空闲时间好比挤干海绵,根本挤不出来什么。阮湫只见缝插针地和靳默会面了一次,相约去了画展,结果天公不作美,一场暴雨把两人困在了半路。

雨丝被风吹得扑向脸颊,阮湫往后退,脚底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她蹲下查看,捡起了一颗玻璃珠,大概是某个小孩遗落下来的。

玻璃珠里有乳白色的丝状物,一缕一缕互相交错,像一朵花瓣四散的白玫瑰。阮湫将玻璃珠拿远一点,放到灰色的苍穹下,珠子变得清疏冰冷,像浩瀚宇宙里孤独的白色星球。

“要是开满白玫瑰就好了……”阮湫没头没脑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靳默也望向那颗小珠子,温声说:“小珠子里不能实现的,留到现实里好了。”

回想年少时的各种奇思妙想,没能真的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纯白花海是阮湫最大的遗憾。

5

那天KTV外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走廊转角传来了脚步声。阮湫又羞又慌,一把推开靳默躲进了包厢里,靠在门板上平复轰鸣的心跳。

同事们唱完歌又要撸串,阮湫推辞不了,只好跟着去了。

一片热闹中,阮湫听到邻桌在讨论刚结束的全球总决赛,言语里毫不掩饰对蝉联了两届世界冠军的王牌战队队长靳默的崇拜。

“之前看采访,靳神说他有夜跑的习惯,你说我要是凌晨在战队基地附近晃悠,能不能和他偶遇?”

同伴吐槽她异想天开。

“你都来首都了,一定会去找他吧。”阮湫同行里有一位是她的大学学姐,同时是个电竞迷,某次偶然知道了她和靳默认识,便偶尔会和她聊起靳默。学姐听到邻桌的话,羡慕地对阮湫说,“而且你不用来偶遇那一套,发个信息就能见面,真好呀。”

阮湫笑而不语,低头调出两人的聊天界面,微信框最下方静静躺着两条简短的信息。

“恭喜呀。”

“谢谢。”

时间显示一周前,全球决赛结束。再往上无一不是这样的寒暄,客套得刺眼。

连阮湫也没想到,自认为是靳默最好的朋友的她,现在却发个信息都要斟酌再三,最后又逐一删除。

那年靳默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新人王,位于首都的王牌战队立马抛来了橄榄枝。

“北方啊……”阮湫盯着地图里显示的水云市到首都的距离,看了会后摁灭屏幕,高兴地拍靳默的肩,“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我查过了,这个战队可是拿过世界冠军的!”

靳默心上还盘旋着那串数字,犹豫道:“有个本省的战队也给我发过信息……”

“可首都能让你离冠军更近不是吗?”阮湫打断他,看靳默迟疑的神态,使出激将法,“你该不会是不敢离开宋老师吧,宋老师说了,她放手让你飞,没拿出成绩可不见你。”

靳默凝视阮湫明媚的脸庞,不懂为什么平时脑子转得又快又活的人这会却合不上他的拍。他微不可闻地叹声气,转而问起:“之前说的满足对方一个愿望还作数吗?”

“当然!”阮湫承诺。

九月份,阮湫升高三,靳默启程去首都。

职业选手的训练强度比青训生高几个阶级,作息日夜颠倒,而阮湫需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面对高考,两人不可避免地面临交流仿佛存在时差的问题。

阮湫早上发的信息总是中午甚至更晚才会得到回复,她有时很想跟靳默分享生活中遇到的奇事乐事,可快乐是有限定的,迟到的回应少了分享应有的趣味。

双方都在体谅彼此的处境,心照不宣地减少了联系频率。

渐渐地,阮湫给靳默发的最多的信息是“加油”和“照顾好自己”,这种不需要怎么回复的信息能减少她的期待值,不会太失落。

临近寒假,阮湫又恢复了期待。她给靳默打电话,说要去机场接他。

“我不回去,年后有场比赛。”靳默的声音带着铃声吵醒的嘶哑,难掩疲倦,“你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吗?”

“过年也不回来?你就不想宋老师吗?”阮湫越说越小声,那句“也不想我吗”消散于唇边。

“这场比赛很重要,不能落下训练。”靳默无奈道。

阮湫站在窗边,邻居一家刚买了年货回来,两个小孩兴高采烈地抱着一大束仙女棒。

和靳默在跨年夜燃烧仙女棒许愿是她原本的计划之一。

那画面不知怎么就刺激到了阮湫的神经,她罕见地矫情起来,反问:“所以你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舍弃?”

“是。”靳默说。

阮湫还想说什么,对面的人竟然睡了过去,只余浅浅的呼吸声。

她挂掉电话,快速抹了下眼睛。

那天阮湫去了花鸟市场,买了盆白玫瑰幼株放在窗台,决定每次想和靳默说话了就写一张纸条压在下面。

距离高考一百天时,花盆已经快压不下了,她思来想去,只好写下最想说的一句放了进去。

阮湫的高考之路没她意料中的顺利,因为换季患上重感冒月考排名一落千丈,专业课遇到瓶颈,撕掉了无数张画稿……

要不还是打一次电话吧,阮湫告诉自己,哪怕只能说两句也好。

电话拨通了,靳默却说他太累,过会再打回去。

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无助漫上阮湫的心尖,她幼稚又气愤地拉黑了靳默,请了假跑回家只想睡到天荒地老。

房间里,因为窗户没关,昨夜的暴雨吹倒了盆栽,那些纸条被雨淋湿,氤氲出黑色的污渍,模糊了数个日夜的低语。

可怜的白玫瑰蜷缩在地上,花瓣四散,颓靡凌乱,像极了玻璃珠里孤独的丝丝缕缕,也像极了阮湫心底坍塌的某个地方。

阮湫迟钝地捡起其中一张纸条,正好是最后放进去那张。

她是写下这些字的主人,轻易认出了上面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因为你变得不像自己,莫名感到伤心。明明是我让你去追逐梦想的,后悔的却也是我。也许等我能和你并肩就好了吧,你等等我呀。”

17岁的阮湫还没能学会很好地控制负面情绪,被靳默忽略的种种不甘与失落在她身体里交织成一颗硕大的茧,在某刻飞出一只颓丧滋养的蝴蝶。

她放弃了去首都,志愿填报本地的美术学院,从此和他有了一道看不见的沟壑。

6

凌晨两点,阮湫揪着路边无辜的花草,心里想:要不还是回去吧,这样实在太傻了。明明有靳默的联系方式,干嘛非得用这种方式制造相遇。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又在转身那瞬停住,像泄光了气的气球。如果她敢给靳默发信息,早在来首都前就发了不是吗?

那个拥抱像一场大风,将原本平静的湖面吹得涟漪四散,阮湫越发拿不准对方的的意思了,却又仍旧抱着某种隐而不宣的期待,于是在这迫害起树叶,周而复始。

等啊等,终于要放弃时,一道惊疑的嗓音响起:“阮湫?”

阮湫猛地抬起头,靳默的脸庞撞进视线,她心口直颤,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几乎是依靠本能背出事先想好的说辞:“好巧啊,我睡不着所以到处走走,你在跑步啊,精神可真好。”

诡异的开场白让靳默微微拧起眉,他无声走近,高大的身影将阮湫完全笼罩住,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思念出了癔症,不然怎么会在这个点看到阮湫。

相视无言良久,靳默很轻很柔地开口,像怕惊醒月色:“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阮湫低低“嗯”了声,脚下踩着云般往酒店的方向走。

上大学后两人也不是没见过面,只是在阮湫的特意躲避下皆是匆匆一瞥,还从未有过类似此刻的静谧时光,近得歪点身子就能肩膀相抵,稍微抬手就能触碰到对方。

“我大后天早上的飞机。”阮湫说。

“嗯。”

阮湫试图在靳默脸上找到类似“不舍”的情绪,可是什么也没有。

大猪蹄子,那天还抱着我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阮湫那颗面对靳默就异常敏感的心又开始作祟,她赌气地加快脚步,用背影表现情绪。忽然,前方蹿过一道疾速的黑影,没入灌木丛发出窸窣怪响。

阮湫钉在原地,一时屏住了呼吸。

温热的掌心覆上手腕,靳默用指腹摩挲了几下她的皮肤:“别怕,是只猫。”

阮湫的三魂七魄这才归位,手腕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让她后知后觉出声提醒:“可以松手了。”

“你在抖。”靳默坦然地陈述,“我再牵着你走会。”

记忆忽然回溯到那个夏天,某天水云市发生了轻微地震,画室的学生们撒下画笔就往外跑,阮湫人小步子也小,全靠靳默拉着才顺利抵达安全地。

震感很快过去,阮湫低头看依旧相连的手,心底冒出咕嘟嘟的甜味气泡,偏偏嘴上还不饶人:“我的手拉着舒服吗?”

她清晰记得当时靳默触电般收回了手,耳朵尖看起来比傍晚天边的红海还要灼人。

如今靳默非但没松手,反而成了两人中更游刃有余的那个。

她的纯情小金毛好像变成了强势大狼犬。

靳默将阮湫送到酒店大堂,嘱咐客房服务给她的房间送一杯热牛奶。

“早点休息。”

阮湫乖顺应下来,道了“再见”要进电梯的前一刻,靳默又叫住她:“如果你有时间了,我可以去找你吗?”

大概在喜欢的人面前,外表再强硬的狼犬也会软化成那个黄昏说要送女孩回家的青涩少年。

7

阮湫答应了下来,可有空又何尝容易。接下来的工作十分紧张,领导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所有工作,阮湫忙得晕头转向。

行程结束前一天下午,领导终于有了放他们这群年轻人自行探索首都好风光的迹象,但晚上仍要集合去某地进行最后一项活动。

阮湫婉拒了学姐的同游邀请,给靳默发消息说明目前的安排,坐在床沿忐忑地等待回音。

约莫过了十分钟,靳默回:我在酒店楼下。

收到信息的阮湫觉得自己是一只快活的鸟,如果真的有翅膀,她来到靳默面前时双翅一定是高速扑闪的。可惜欢喜来得太短暂,靳默在他们去电影院的半路上接到战队经理的电话,被通知原本下午有直播的队员因为突发情况直播不了,需要他临时替上。

靳默犹豫道:“我跟经理说没时间就行了。”

“没事的,你去吧。”阮湫想了想,咬着下唇,不确定地问,“我可以去看看吗?”

直播不比训练,娱乐成分更大一些,让阮湫待在旁边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靳默惊讶于她会做出这样的答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几秒后才急切地点了头。

靳默带阮湫回了基地宿舍,熟练地打开直播平台,输入账号,点开游戏,随机匹配了一局。开播不过五分钟,观看人数就上了万,小窗口的弹幕刷得很快,几乎让人看不清,但总有那么几句格外突出。

比如叫他“男朋友”。

靳默注意到阮湫的视线,略显慌张地解释:“他们开玩笑的。”

新一波弹幕刷了起来。

“等等,靳神旁边有人!”

“那么温柔的语气,不会是女朋友吧。”

一时间,“女朋友”取代“男朋友”成了新的霸屏词。

阮湫表示理解:“我知道,都是假的。”

“也不全是,”靳默关了麦,眼底闪烁着屏幕细碎变幻的光,低声道,“‘女朋友’是真的,只不过还没追到。”

漂亮地结束这一局后,靳默迟迟没有进行新一轮的匹配。空气安静下来,阮湫无意识地抠弄着身下的座椅,真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假装忘记那段关系近乎退化得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时光。

“你……”阮湫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电脑旁一颗玻璃珠遽然占据视线,她话音一顿,晦涩不明地问,“你还留着这颗珠子?”

“你说里面的白玫瑰很孤独,我就留下来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几年我也很孤独吧。”

“你拥有很多粉丝,还拿了两个冠军。怎么会孤独?”

靳默凝神看她,眼角蕴藏着一点悲戚:“可是这几年没有你。”

滴——

四周蓦地暗下来。走廊有脚步声响起,互相谈论着“是不是停电了”。

情绪在黑暗中被急剧催化,阮湫攥紧拳头,哽咽道:“是你的世界里没有我,不是我先离开的。”

“嗯,是我不对。”靳默说,“我一心想着拿下冠军,那样就可以向你许愿,可以说‘我喜欢你’。我太急了,急到不小心把你丢了。”

阮湫吸了下鼻子:“你知道吗,我养过一株白玫瑰,可是有一天它被风被吹倒了,枯萎了。也就是那天,我被你丢掉了。”

阮湫越说越伤心,最后忍不住啜泣出声,像小孩一样反复念叨着“我没有玫瑰了”。

靳默在她面前半蹲下,揩掉她脸颊的泪,柔声哄道:“会有玫瑰的,我答应过你的。”

阮湫迷糊地被牵着手往顶楼走,直至眼前出现一座小型温室。

靳默打开门,里面赫然是一片纯白的玫瑰花圃。小玫瑰们柔顺地依偎在一起,微微摇曳下如同白色的海浪,将阮湫卷入童话般的幻梦。

“希望这些白玫瑰来得不会太晚。”靳默的话被送入晚风中,“希望我还来得及重新拥有你。”

8

“你在十分钟内已经看了十二次手机了。”学姐八卦道,“在等谁的信息呢?”

阮湫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没有。”

昨晚气氛都渲染到那个程度了,阮湫感动得一塌糊涂之际,群里要求集合的连环call将缱绻驱赶得一干二净,阮湫的心意哽在喉咙,硬是没有机会诉之于口。

时间一转就来到了第二天早上的航班,那么重要的事情,阮湫不想通过冷冰冰的屏幕表达她有多喜欢靳默,又不甘心一拖再拖,于是纠结地不停看手机。

脑内还在激烈地上演大战,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

阮湫看到还在平复气息的靳默,眼眶又不受控制地发热:“你怎么来了啊。”

“我已经拿了两个世界冠军了,你之前说的满足对方一个愿望还作数吗?”

阮湫惊喜地捂住嘴,一如当年承诺:“当然。”

“那好,”靳默笑起来,“我的玫瑰花圃少了一朵小玫瑰,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还愿不愿意回来。”

“不用问了,她愿意。”

阮湫飞奔过去紧紧抱住靳默:“不许再放开我。”

靳默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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